“说教……”这两个字,柳丛文几乎是冷笑说着出来的,“你们江家不分青红皂白地冲到我柳家喊打喊杀,把我夫人活活吓晕过去,之后江行过又挟持青鸾,险些害了她性命,这桩桩件件,你就打算用’说教’二字搪塞过去吗?”不等江行远言语,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讥声道:“素闻江家长公子颇有生意头脑,甚是精明,如今看来,果然不虚。”
“伯父……”江行远刚说了两个字,便被柳丛文粗暴地打断,“你不必在这里浪费口舌,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说着,他挥手道:“拉下去!”
江行远心中着急,想要阻拦,但有人比他快了一步,正是蛇六娘,只见她长鞭一挥,随着一声响亮的鞭声,那细长的鞭子恰好打在那几名护卫的脚前,竟在青砖地上生生打出一道微白的印子,看得那些护卫眼皮一阵狂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这要是打在他们脚背上,恐怕不止是皮开肉绽,连筋骨都要生生打断,也不知这个看似千娇百媚的小娘子哪里来这么大的力道。
柳丛文又气又怕,一张脸青红交错,竟是说不出的精彩,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气来,带着三分惊恐与不安,道:“你……你想怎样?”
蛇六娘绞着鬓边的一缕碎发,似笑非笑地道:“不论如何,这江行过始终都是我江家的人,柳大人不问一声就自作主张的押去衙门,不大好吧?”
“他当众行凶,这是所有人都看到的事情,于情于理于法都该送去官府法办。”柳丛文义正辞言地说着,换来的却是蛇六娘一个慵懒的哈欠,慢悠悠地道:“我读书少,不懂什么理啊法啊的,总之没有老夫人的命令,谁都别想将江行过带走。”在说到最后一句时,蛇六娘一扫之前那副慵懒慢悠之色,眼神厉得让人胆战心惊,纵是柳丛文这样在官场中沉浮几十年的人,也有点不敢与之对视。
柳丛文定一定神,朝江老夫人拱手道:“老夫人,这是您的意思吗?”
江老夫人抬一抬眼皮,不置可否地道:“若是,柳大人待要如何?”
柳丛文压着一口气,沉声道:“老夫人德高望重,又带了这么多的人来,若执意要如此,我自不敢也不能阻拦,但说不得要将这件事奏禀圣上,请圣上断个公道。”
江老夫人盯了他片刻,徐徐道:“柳大人这是拿圣上来压老身?”
柳丛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我知道老夫人是圣上的乳母,感情非同寻常,但圣上素来公正严明,我相信,圣上一定会禀公处理此案,还我柳家与小女一个公道。”
江老夫人扬一扬眉,眯眼道:“呵呵,依着柳大人的话,若是圣上不处置老身与江家,就是不公正严明,偏坦循私了是不是?”
柳丛文没有说话,但那意思不言而喻,江老夫人也不生气,拄着拐杖起身道:“既然柳大人已经决定了,那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就去面见圣上吧。”
柳丛文原本是想借梁帝之名,给江家施压,让他们交出江行过,万万没想到江老夫人竟然一口答应,被打乱了计划,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直至江老夫人作势要往外走,方才惊醒过来,清一清嗓子,硬着头皮道:“既然老夫人非要包庇,那也罢,咱们就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