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看了不看那银子,冷声道:“既然知错,就去领十记军棍吧,下次再犯,可没这么轻易饶过了。”
“多谢百户大人。”士兵松了口气,连连答应,虽说仍要受罚,但十记军棍并不算多,只是皮肉伤罢了,还受得起。
再说徐忠那边,出了城门后不敢回头张望,只一门心思赶着马车,但也不敢太快,谁知道李广还有没有盯着,万一驶快了引来他疑心,可就麻烦了;就这样差不多驶了一盏茶的功夫,确定已经将城门远远抛在后面,不会再有人瞧见,方才侧头低声对车厢里的春菱道:“可以请公主驸马出来了。”
“嗯。”春菱答应一声,伸手在座椅下一阵摸索,随着她摸到一个黑色的按钮并用力按下去后,车厢后面那层“木板”竟然慢慢伸起,露出翊阳与徐容远。
不对,那不是木板,而是一层伪装成木板模样的油布,只要启动机关将它放下来,就能遮住后半截车厢,起到藏人的妙处,唯一的破绽就是禁不得碰触,若是李广刚才上马车一摸,便会发现其中的蹊跷,可惜他并没有。
翊阳面色微白,她今日之所以乘坐这辆马车,也是存着以防万一的心思,不曾想还真用上了,这会儿回想起来还真是后怕。
若是出府那会儿,她一念之差,坐了普通的马车,这会儿她与驸马出城的事情就会被人知晓,从而传到梁帝耳中,万一引起后者的怀疑,从而追查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毕竟她身上隐藏的秘密太多了,留雁楼、私茶、赵恪……无论泄露哪一桩,都会招来大祸。
还好,一贯以来的谨慎救了她……
也还好,事先设想了这个可能,万一被查,就让徐忠与春菱假扮情投意合,即将成婚的情侣,一起去拜见春菱父母……
也还好,春菱父母就住成城郊……
只要其中有一步不对或者没想到,这个谎言就没办法圆过去……
那厢,徐晋之长长吐出一口气,心有余悸地道:“幸好公主想得周到,早早安排好了应对之法,否则皇上一定疑心我们在这个时候出城。”
翊阳面上并无多少喜色,反而看起来忧心忡忡,“看这趋势,怕是一日没查清楚赵怀遇刺的事情,皇兄就一日不会松了京城的戒备。”
这个插曲过后,谁也没有再说话,马车很快便驶到了一座位处偏僻的青瓦白墙小院前,翊阳就着徐晋之的搀扶走下马车,风拂过,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徐晋之赶紧让春菱取来披风覆在她身上,又亲自取来紫铜暖手炉让翊阳捧在手中,唯恐她着凉,之前受的风寒可一直都没好。
徐晋之的细心让翊阳心生甜意,但一想起赵恪留下的烂摊子,这些许甜意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春菱上前推了推篱笆做的门,那门是虚虚掩着的,一推就开,院子空荡荡的,中间是一条石板铺出来的小路,一直延伸到屋门口,两边都是半人高的杂草,一看就是许久没人打理了,不像之前见到的院落那般种着自家吃的蔬菜或者养着几只鸡鸭,生机勃勃;整个小院给人的感觉就是寂静二字,若非事先从柳青鸾口中知道了事情,就算路过,也只会以为是一处废弃的院子,无人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