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修然怔怔站在原地,眼看着李清越逐渐走远,直到她消失不见。
他眼眸闪过一抹晦涩,便转身离开了樱泉阁,去了帝皇。
昏暗的烛光之下,安修然如一尊雕像般站在祠堂之中,定定的看着眼前那一排排灵位牌。
良久之后,祠堂门被推开,赵志走了进来。
“小主子,你找我?”
“赵叔,当年的事,请你原原本本告诉我。”
赵志愣了一下,已经有很多年,小主子并未喊过他赵叔了。
而当年之事,也是小主子不准再提,他便也没再说过,如今这般,难道是生了什么变故?
“小主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赵志犹豫之后问道。
先前天长老他们无缘无故被遣了回来,已经惹得黄长老很是不满了。
如今小主子好不容易回来,非但没有解释放弃刺杀的缘由,反倒像是对当年的事心存疑惑。
“没有,我只是想再听听。”
安修然语气极为平淡的说道。
“当年属下找到小主子的时候,小主子不过也才三岁,小小的人被藏在那厚厚的积雪下面,若是属下再晚些到一步,怕是小主子就被冻死了。”
赵志声音有些哽咽,思绪也随之飘到了那个时候。
当年李嗣虽是太子,但并不得先帝的宠爱,先帝反倒是对前三皇子李原宠爱有加,后先帝卧床不起,李原便开始蠢蠢欲动,想要逼宫夺位。
“老爷当时是太子一党,自是忠心耿耿拥护那狗皇帝,可谁曾想......”
赵志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气。
“后在狗皇帝的带兵镇压之下,意图谋反的李原最终伏诛,但老爷却意外死在了那场夺位之战中,这件事属下当年便心存疑虑,后竟然在家中搜出了老爷和李原私通书信的罪证,先帝驾崩狗皇帝登基之后,表面上说是念及老爷恩情,下旨将老爷一家流放边疆,却在流放途中派人将老爷一家七十余口人杀了个精光,好在小主子命大躲过了一劫。”
“当真是兔死狗烹,老爷明明对那狗皇帝忠心不二,却换来了如此污名和结果,那狗皇帝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赎罪!”
安修然面上虽未显露半分,眼底情绪不停地翻涌,压着木质扶手的指尖瞬间发白,手背上也迸出了几条青筋。
“也就是说,我的家人,是在流放途中被人杀的?”
“是,属下当时找上的时候,除了小主子便没有活口了。”
赵志眼里涌出了一点泪花。
他记得很是清楚,当年那场大雪,足以埋了整个南楚,却怎么也盖不住那满地的殷红。
一具具尸体就那么躺在雪地之中,就连那些人脸上的不甘和惊恐,到现在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午夜梦回之时,他不止被惊醒过多少次,唯有看见小小的安修然,心下才稍稍安稳一些。
“那命令,当真是那人下的?”
安修然缓缓问道,却遭到了赵志的质问。
“小主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当时除了狗皇帝还有谁能有如此能耐?”
“若是另有其人呢?”
“倘若不是那狗皇帝所为,又有谁有那么大手笔污蔑老爷,倘若不是那狗皇帝所为,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狗皇帝只字不提当年的事?”
“小主子,难道你真的如黄长老所说,为了那个公主,竟不惜放下这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