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京都最大的酒楼雅间内,宁远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房门才被打开。
来人正是刘罡,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两刻钟。
宁远脸色明显有些不悦,就听刘罡出声:“我来迟了,还请宁首辅见谅。”
即便是听出刘罡语气中的敷衍,宁远面上却没显露半分,反而是带着几分笑意说道:“无妨,指挥使请坐。”
刘罡毫不客气坐了上去,他心里清楚得很,宁远在这个时候找他所为何事。
正好他和那丫头,也有一笔账要算。
既如此,何不借着宁远的名义,做了这档事,事后也能有个背锅的。
宁远吩咐小厮传菜,“这家酒楼得的特色菜不错,指挥使可以尝尝。”
没多久,一道道精美的吃食上了桌,宁远指着面前的酒壶笑道:“这是我差人专程从临安带回来的天子笑,指挥使可曾听闻过?”
刘罡面无表情道:“不曾。”
宁远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换上一副笑容,“来人,给指挥使倒上。”
酒过三巡,二人只是闲聊了一些有的没的,都未先开口提今日早朝一事。
夜色慢慢加深,刘罡面上已显露不耐,宁远见时机已到,慢悠悠开了口,“指挥使可知道,历来锦衣卫指挥使最终是何下场?”
锦衣卫直接听命于皇上,权利之大无人能及,完全可以越过司法机构来办案。
可也正因为此,得罪的官员数不胜数,若有朝一日得了皇上的忌惮,或是从这个位置退了下来,结果可想而知。
刘罡握着酒杯的手紧了一下,手中被子碎成几片。
他在其位,自是比旁人更清楚其中利害。
宁远见状出声,“给指挥使换个酒杯。”
小厮连忙将碎片清理干净,出去之时只觉一道黑影闪过,再看过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了。
他只当自己眼花了,却不见屋顶之上,一双眸子格外的锐利,只是那人的皮肤,却白的亮眼。
安修然已经得了能修复书信之人的消息,本是打算明日再回,但一想到小丫头的容颜,他便再也坐不住了,索性就连夜赶回,不想路上竟碰见了刘罡,就一路尾随至此。
若不是刚才反应快,只怕偷听一事就被人发现了。
等到屋里的声音再次响起,安修然两手夹起一片瓦片,所选角度刚刚好,正好能将屋内情况尽收眼底。
看到刘罡所见之人是宁远,安修然眸色凝重了些许。
屋内,刘罡眸中戾气乍现,“宁首辅有话不妨直说,何必在这里兜兜转转绕圈子。”
宁远笑道:“我今日允指挥使一诺,若来日指挥使有难,我必竭力保指挥使一名,为指挥使安排好所有。”
“至于我想要的,想必指挥使清楚,我就不多说了。”
刘罡脸色一沉,“宁首辅还是明言,万一我猜错了呢。”
他清楚宁远想要什么,但这话必须从宁远口中说出。
依着宁远的城府,日后定是会以他并未说过这话为由,倒打一耙。
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最是省劲,不用说太多,一点就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