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玉公公拉下去，处以仗刑。”

这次禁军上前，太后并未阻拦，怒气染红了一双眸子，眼睁睁看着玉公公被拖走，袖下精心护理的长指甲，硬生生被折断了一根。

“还在这里做什么，等着哀家送你出去吗？”

“皇上吩咐了，让奴才等到仗刑结束之后再回去。”苏聪恭敬的说道，“还有那些佛经，皇上说了，让太后好好看看。”

其实李嗣还有一句话，但苏聪没敢说，“让太后好好恕恕身上的罪孽。”

太后走到桌前，就见上面的放着的佛经，竟是《八十八佛大忏悔文》。

皇上这哪里是让她礼佛，分明是让她赎罪。

可她何罪之有？

“哀家知道了，哀家定会听从皇帝的话，好好看看这些佛经。”太后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皇上越是容不下她，她就越要好好活着。

哪怕是死，也要让皇上背负弑母的骂名。

门外的仗刑已经有一阵子了，腥甜的味道随风飘了进来，但她并未听到玉公公一声惨叫，太后心如刀割。

玉林在她入宫之后便一直陪在她身边，到如今已有快四十年了。

她本以为将来能给他一个善终，可现如今，连该有的体面都没能给到，竟让他背上这等恶名被仗刑致死。

皇帝啊，最是能在人心口上捅刀子。

不知过了多久，眼见着一个禁军走了进来，身上带着浓郁的血腥气。

太后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只见苏聪行了个礼正欲离去。

“等等，哀家，能要回玉林的尸首吗？”太后语调并未有任何情绪，甚至有一种异样的平静，可正是这样的平静，让苏聪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皇上说了......”

“行了，哀家知道吧，你们都走吧。”

待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太后缓缓从殿中走了出去，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苍老了十岁，几次都差点走不稳摔倒，但还是执意不让宫女搀扶。

她踉跄着走到了玉公公行刑的地方，那里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地上只隐约能看见几滴暗红色的印子。

太后闭上眼睛，仿佛看见玉公公被行刑时的样子，两行浊泪顺着凹陷的脸颊淌了下来，“跟在哀家身边，终归是苦了你了，你也该歇歇了。”

往事历历在目，一时间太后悲从中来，身子一晃栽了下去。

恍惚间，似是听到了玉林急切的惊呼声，“太后娘娘。”

......

“皇上，太后娘娘那边已经处理妥当了。”

“朕知道了，下去吧。”李嗣抬头，顿了一下拧眉道：“你这脸是怎么了，太后打的？”

“奴才没事，一点都不疼。”

“疼也是活该，打你不会躲着些，朕身边怎么养了你这个笨东西。”李嗣嫌弃的说道，“还杵在这儿做什么，去好好处理一下，也不嫌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