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杜家也在发愁。
段家没回乡之前,这些地都是由杜家人打理的。乡下人不识字,租地多是口头商议,没签任何字据,靠的便是诚信二字。
段家在本地的风评不错,加上段岳秀在京城为官,不少人家愿意来租他们的田地,甚至外村也想租,不过段岳秀怕麻烦没答应,只租给了同个村子里的人。
抛开这些的外因不谈,段岳秀当年租地的价格可比旁人便宜三成,哪怕是在乡下,两百多亩地加在一起,每年的租金怎么都少不了。
段岳秀统统给了杜家,让杜家收着。
除开这些明面上的田租,还有不少乡下人孝敬过来的东西,把杜家人养得肥肥的,没几年盖上了宽敞瓦房。
可谁能料到,段家人回来了!
若是回家祭祖倒也好说,可人家是从京城逃难回来的,指不定要在这里住上几年。
那两百亩的地岂不是要被段家要回去?
为此,不止杜家老爷子,下面的几个儿子更是急得不行。
一间极为宽敞明亮的大瓦房内,几个容貌略微相似的中年人和老人聚在一起,个个面容焦急。
杜三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爹,这地要是被段家要回去了,咱们怎么办啊?”
杜老爷子面色忧愁长长叹了口气,“本就不是咱们家的东西,要回去就要回去呗。”
“不行啊,生儿才考上童生呢!书院里的先生上个月说生儿是个可造之才,以后定是个当官的料。要是没了银子,怎么送生儿去念书呢?”杜大郎更为急切,生儿是他的亲儿子。
自段岳秀在京为官以后,蓝玉县不少人家把孩子送进了学堂,盼着自家的子孙会成为下一个段岳秀。
“没了田租家里又不是没钱了!”杜老爷子眉头紧锁。
“可没了田租,家里没了来钱的路子了啊!”杜大郎愁眉苦脸。
这两百亩地的租金,让杜家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先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饱一餐饿一顿的,现如今住上了宽敞的瓦房,每个月有肉吃,家里的儿孙都能读书认字。
要是没了租金,这些可都没了!
再说这世道,赚钱要是有那么容易,杜家早就不会饿肚子了。
杜老爷子:“没了就没了!谁让你们几个没本事,这么几年活都不干,养得游手好闲,怎么,还指望你老子我去抢去偷?”
杜老爷子翻着白眼瞪了几个儿子。
杜二郎一直没吭声,忽的开口道:“要不借着姑奶奶的由头……”
杜老爷子捧着个茶杯冷哼:“段岳秀又不是你姑奶奶的亲孙子!他要真是咱家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那种亲戚,那两百亩地早是咱们家的了!”
杜家嫁闺女过去时,段岳秀他爹已经会出门打酱油了。杜氏嫁过去十来年,一个孩子都没生下来,当年还有不少村里人嘴碎过。
说杜家的姑娘有问题,生不出孩子,这种情况还是在段岳秀考上秀才后好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