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下去吧。”

乔岚说完，不容拒绝的接过小姑娘手里的小杯子。

让一个十岁小姑娘伺候她喝水，负罪感太大了。

“奶奶，那我去给你端粥过来。”段思彤细声细气道，语气里带着丝惧意。

说完，轻手轻脚从榻上站了起来，打开车帘去了马车外。

段思彤一走，乔岚把这杯子里的水一口闷下肚，又嫌杯子小有些不尽兴，直接拿起旁边的小茶壶吨吨吨往嘴里倒。

小茶壶是个紫砂壶，原身出身大家族，喝茶讲究细品，这是她平日里用惯的水壶。

……

“彤儿，老夫人怎么样了？”王氏瞧见从马车上下来的段思彤问道。

王氏是段思彤的生母，乔岚的大媳妇。

“奶奶她让我下车，连喝水都不让我伺候。”段思彤语气低落道，视线望向路边燃着的小炉子。

那炉子里正温着乔氏的汤羹和药。

旁边的段茗青听罢，脸色更加灰败了几分。

段茗敬坐正守在小炉子旁边盯着炉子的火，听到这话立马跳起来指责道：“段茗青，我娘都被你气成这个样子了，你还不赶紧把孩子给卖了！是不是要把我娘气死你才肯罢休！”

段茗敬说着朝着段茗青的方向走了几步，使劲抬手戳了戳段茗青的胸膛。

段茗青像毫无感觉一般，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

“二弟，你少说两句。”王氏忍不住开口道。

这事在王氏看来，老太太未免太过薄情了。

只是，老太太的是她的婆婆，她的长辈。

长辈的话，他们这些做晚辈的不能不听，否则就是不孝！

一个不孝的名头压下来，可是能逼死人的！

段家四爷段茗琛正打算牵着马儿去喝水，看着二哥三哥又闹了起来，急忙牵着马上前，把马鞍交到段茗敬手里，“二哥，说好了的！我和三兄弟一人赶一天，今天轮到你了，你去带马儿喝水吧。”

段茗敬被这猝不及防的差事打了个措手不及，“让段茗青去！我不去！”

段茗敬把手里的缰绳一丢，耍着无赖。

凭什么让他堂堂段家二爷去赶车，他才不干，要干也是那个庶子来！

“二哥，你去！我们说好了的！”段茗琛坚持道。

车厢内的乔岚喝完了水，听着外面闹哄哄的动静，回忆着一家人的性子。

段家的子孙无疑是听话又孝顺，只是乔氏性子喜怒无常，谁都不喜欢，只对嘴甜的二子段茗敬偶尔有些好脸色。

“我不去！要去你去，他段茗青今天不把孩子卖了，我就不去赶车！”

乔氏一直不喜段茗青，段茗敬跟乔氏自是一条心。 段茗敬看了看不远处的茶水铺子，怒气道，“段茗青，我去帮你卖孩子，你来赶车吧！”

说完，段茗敬就朝两个女娃的方向走去，段茗青立马去拦。

柳氏提着水回来，看到这架势赶忙丢了手里的水桶，飞快奔向自己的女儿。

一个抢，两个拦，还有几个在旁边扯着。

两个小姑娘被拉扯得又疼又怕，直接哇哇大哭。

年纪小的孩子被这哭声一闹，也跟着哭了起，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乔岚听着外头的争抢胸口堵得慌。

这原身老太太闹出的事，本与她无关，可她现在成了老太太，段家人是听着她的吩咐去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