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这一日,天雾蒙蒙的阴沉,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浊云,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村子里乱窜,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的皮袄,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的脸皮,像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都出不了门。
李九瑾好奇这风到底从哪里刮过来了,这么强悍,对地理有些懵的她想不出来。
没多大一会儿居然开始下雨了,下了半个时辰突然听了,风也停了,就是冷,冷得很。
家里的是有炕的,在李九默和李九逸那一屋,得了这下还得再找师父盘炕,李父站在堂屋门口对正在做针线的李母说到:“先前只听说这边冷,没想到冷成这个样子。”
“年前的时候我们离这里不远就很冷的了,刚下雪就冷很正常吧!只是还是准备不足,只准备了衣裳,没想到那床睡着一点都不暖和,还是早点找师父过来吧!”李母头也不抬,说着她得打算。
李九瑾在书房和李九默李九逸练字,她抄的是医书,中午李母叫吃饭的时候,突然觉得头顶一凉,抬头望去,无数颗米粒大小的雪子纷纷降下,有的打在屋顶上,“沙沙”地演奏着冬日交响曲。
两天后,雪依旧没有停,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家里的成年人脸上也一天比一天凝重,虽说这几天断断续续的下着雪,这雪实在是下太多了。
这天是十月初十,爷爷一早起床在院子里看着屋顶发呆,突然眼睛一缩,他连忙去隔壁找人了,李九瑾家就在隔壁,这几天下雪大伯和大伯母都在李九瑾家,这时爷爷就是来她家找人了。
爷爷一来就说了大雪压屋顶的危险,就连李九逸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大伯和李父连忙去找梯子,准备上房子打扫去了。
李九瑾见爷爷没有去,装作一脸天真,抬头拉着爷爷的衣角的问:“爷爷,那村里的房子也会塌吗?”
她清晰的看见爷爷的脸色一滞,他大手摸了摸李九瑾的头:“好孩子,爷爷出去一会儿,你告诉你爹一声。”
李九瑾乖巧的点头,看着爷爷疾步离开,心里却是想着希望这雪不要再下了,也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死人,在心里微微叹气,就转身去看李父他们扫雪去了。
这天晚上,雪依旧窸窸窣窣的往下落,爷爷和大伯、李父都失眠了。
第二天,雪停了,大伯家的门被拍的咣咣响,里正惊慌失措的说了,才得知,其余两个村都出现了伤亡,都是房屋塌陷导致的,他前天就通知他们要扫屋顶的雪,谁只他们没听,觉得这雪下不长,今早起来他一出门就看见雪已经到膝盖了,心里就一只不安,没多久就看着有个男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他家来,是来叫人去帮忙救人的。
气归气,里正还是来叫人了去救人,估计压在雪里的人不少,也不怪谁,昨天里正得了爷爷的暗示之后,里正连忙叫自己的小儿子去另外两个村去通知他们打扫屋顶。
奈何,没有多少人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有少数人听从了里正的通知,可是大雪也压垮了一小半的人家。
这时,其余三个村的村长都在组织人在废区里寻找还有没有活人,又叫人连忙来村里找里正去帮忙。
这四个村子只有林家村和严家村隔的有点远,其余两个都是挨着的,这么一忙就是一整天。
村里人这才知道其他两个村的情况,别说,李九瑾他们村子就连一个没人的房屋都没有塌,昨天下午里正带着村里人把没人住的屋顶都打扫了,这也是没有塌的原因。,老一辈蛋都爱惜这些屋子有些还是亲戚家的房子,留着只做念想,会去扫雪也是意料之中的。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李父他们还没有回家,李母带着孩子们到了大伯家等着,李九瑾和哥哥、弟弟们围在一起,听着年纪还小的李九桐和李九逸斗嘴,时不时的李九清和李九默不偏不倚的说两人几句。
大概凌晨李父和大伯回来了,两人身上已经落了不少雪花,李九瑾睁开眼睛顺着门口对缝隙往天空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又下起了鹅毛大雪。
大伯和李父先去了李九瑾家,发现没人,又回到了大伯家,见大家都在,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大伯母和李母赶快拿着小笤帚扫他们身上的雪。
李九瑾和李九桐,李九逸,李九涛坐在新盘的炕上,他们都睡着了,只有她还醒着,这会儿见气氛不好安静的躺着也不说话。
大伯母也是如此给大伯扫雪,相对于大家的安静,她见大家都不说话,于是问道:“孩子他爹,你们去帮忙,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