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沉默,在李九瑾要开口说话的前一刻,李九茹突然说话了:“瑾儿你也看见了,我已经嫁人,嫁出去的儿女泼出去的水。”
语气平淡,要不是李九瑾有了空间五感敏锐,还真的听不出这位堂姐语气里的那一些低落、苦涩还有心酸。
李九瑾心里不好受,但是也不能不劝,轻声说:“堂姐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堂姐不是不想回去,对吧?”
见李九茹要说话,李九瑾抬手制止了她又开口说:“堂姐先不要说话,等我把家里的情况说一下,你再做定论!”
李九瑾这才把她们分开后,如何安家,如何发现不义之财,哥哥们如何苦读,爷爷奶奶如何寻找李九茹的,还有大伯和大伯母的事情,全部不加润色的说了出来。
她怕自己的情感加入,堂姐偏袒了谁,做出错误决定日后再后悔生出埋怨。
沉浸在思绪里的李九茹不是没有发现,但是现在也不容她细思,心里很是不平静。
李九茹完全没想到,小叔一家还有机遇救了当朝长公主,更没有想到她家会走到这一步,还得了皇上的封赏,最没有想到的是爹居然有了妾室,而且妾室还有孕在身。
李九瑾说完,看着沉默的李九茹,耐心等待,她一点都不着急。
看看天色,已经是三更天了,今日是没有结果了,李九瑾拉着李九茹的手说:“堂姐你好好想想,我在金陵能待五日,我明天来找你!”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低垂着头的堂姐,压住到嘴的话,给李九茹掖了掖被角,拉好床帐给飞羽打了以后手势。
两人从从窗户离开了。
这一晚李九茹彻夜难眠,满脑子都是家里的事,天亮了堪堪睡着,下一刻突然又清醒过来,再难入睡,为了肚子里的胎儿,强逼着自己吃了些东西,整天都过得恍恍惚惚的,吓坏了伺候的一干人等。
在婆子丫鬟的劝慰之下,李九茹才收了些心思,中午也堪堪用了饭,午睡过去。
刚刚睡实,却眉头紧皱,看样子睡得很不安宁,渐渐的额头见汗,手死死的拉住被角,嘴里还在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吓坏了守着的小丫鬟。
“夫人,夫人,你醒醒!”丫鬟喊了两声不见应答,转头对一个婆子焦急的说:“郑管事,夫人叫不醒,像是魇着了。”
郑婆子眼里带着凝重,让人去请大夫她匆忙上前一步,坐到床边,一咬牙伸手掐了掐李九茹的人中,嘴里不断的喊着夫人。
李九茹被痛觉和耳边的嘈杂惊醒,看着有些豪华的床帐和身边围着的人,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夫人终于醒了,快去看看大夫来了没!”婆子惊喜的大喊,一边跪在床边问:“夫人可好些?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李九茹恍惚的摇头,她刚刚做了个梦,梦见她娘当初说的话,梦见在路上颠沛流离的情景,梦见弟弟的仕途一蹶不振,梦见肚子里并没有孩子。
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李九茹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那婆子见了,心里紧张,问:“夫人可是肚子不舒服?”
不怪她这么问,实在是她们这一院子的人性命都和眼前的主子拴在一起,要是主子有个好歹,她们也不用活了。
李九茹见她们担心,摇头说:“无事,只是做魇着了,休息一下就好。”
婆子丫鬟的齐齐松了一口气,做主的郑婆子赶忙把李九茹扶起,靠在床头,垫上软垫,只求李九茹能松快一些。
喝下一杯丫鬟递过来的温水,李九茹垂下眼睑,正在这时候外面有人禀报,大夫来了,丫鬟婆子放下床帐,在床头放好一个矮凳,在她手腕上盖上丝帕,退到一边。
郑婆子早就在外面迎了大夫,等大夫坐下,她就站在大夫身边,仔细看着。
此时李九茹心里有了计较,微微苦涩泛上心头。
“这位夫人身体安康,胎像也好,思虑有些过重,放开心怀就好,并不需要吃药。”大夫放开手,摸摸胡子,只说了这么一句,在场的人终于把心放到拉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