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仅仅是自嘲一笑,“我已经不知道该不该、什么时候该对你开口要什么了。”
在他回国之后,无论她说什么,他一直在拒绝,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已经费尽心机了,她也有点累。
只要他愿意为她摆脱陆北如影随形的控制,这些男人眼中的“小事”,她是决计不愿意再麻烦他了。
他显然也想到了这些,却轻笑出声,冷硬的脸上,弧度柔和起来,“你说想跟我重新开始,我亦说过,给你这个机会,并且容不得你后悔。”
“顾夏,这也不是我对你的帮助,这是我对你的桎梏。”
如同此刻他嵌入她指缝间的手指一般,他会将他们之间五年的空白,用各种羁绊填满。
男人的鼻息喷洒处,她的心率不再平稳。
想到什么,她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可是陆北绝对不会轻易认输的,你会不会被我牵连?”
男人摇头,“陆北倒是想找我的麻烦,但是他的父亲不会同意,原来不会,现在更不可能。”
见她还懵着,秦尧之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因为我答应给路远酒店投资。”
“今年他们公司的财务出现了状况,这就是为什么,之前哪怕入赘冯家这么离谱的事,他也要逼着陆北同意,就是因为冯家有钱,他舍不得放弃这一条线。”
“今年陆谦之不止一次找过我,想要得到阅江资本的投资,前几天,我答应了……陆谦之既然能卖儿子的婚姻,那么我让他管束陆北乖巧点别惹我,更不算什么事。”
“而且。”秦尧之目光一闪,状似无意地提起,“他们父子在事业上也并非是利益一致、一条心,路远酒店集团内部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明争暗斗。”
“这其实也跟你有点关系。”
顾夏侧耳倾听,她耳垂小巧圆润,耳洞上穿着一枚细小的银钉,秦尧之忍不住伸手拨弄了一下。
气氛不自觉懒散起来。
“你父亲公司离职的那个财务总监,明面上是陆北安插进去的,但是他的离职,并不是陆北授意,而是被人挖走了,陆北替人背了锅——当然了,你父亲公司的困境,确实是他导致的。”
“财务总监……不是陆北,那是谁的人?”
“我有些眉目了,但是还需要查一查。”
见顾夏可有可无地点头,秦尧之捏着她的耳垂,不清不重地扯了一下,“我知道你对这些不敢兴趣,可是你也要对陆北的情况有所了解,或许你懂他的心,但这远远不够,硬实力的碾压不容小觑。”
见他说得认真,顾夏重视了两分,“你说的对,我知道了。”
“乖。”
他含笑俯身,唇齿代替了手指。
小区外,停着一辆通体漆黑的车。
司机接了个电话,转身小心翼翼地看向后座的男人。
“陆少,刚才顾小姐的母亲悄悄从小区侧门离开了,好像是特意避开我们。”
“嗯。”
男人一身职业西装,头发梳得利落,皮鞋锃亮,他交叠着双腿,一手拄着脸,指尖百无聊赖地点着自己的太阳穴。
哼出这个字之后,他又陷入了长久的虚无,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小区大门口,似在发呆,可是目光偶尔地涌动间,又好像在专心致志地等着什么。
可等了很久,都没有看见心中所想之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