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随君并不认为女子比男子低多少,就苏悦灵的天赋,足够将大多数男人压在事实。
再看宝姝,她性格虽然软,但在染布方面,也展现出过人的天赋。
元随君不希望世人对苏悦灵的印象只有贤惠和善良,更不希望别人觉得苏悦灵是靠着运气被册封为乡君。
其他学子显然都被元随君所说的给打击了一回。
“你这样的话,很难收到徒弟的。”
这样天资的弟子,抢着要的人不少。
元随君对此十分淡定,“宁缺毋滥,若是找不到的话,我还能指导内子。”虽然苏悦灵平时总是懒,但是在学习方面,她却不会半途而废。
有人对他这话不是很赞同,忍不住摇头说道:“乡君固然天资聪颖,但她毕竟是女子,学得再多,也只是为自己增添一些才名,无法报效朝廷。有教导她的精力,不如多收几个徒弟。”
若是能教出几个举人,那才是造福社会的大善之举。
元随君看了一下说话的人——孟宗,青山书院的一个老师。平时住在州府,这回特地过来同他道贺。孟宗在九年前便中举了,然后一次次春闱失利,他索性到青山书院担任老师。
显然他同张成望是同一类人,信奉的也是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就连他的几个女儿,也都不让她们读书,最多只让人给她们说女戒女德的圣人之言。
元随君觉得日后不需要给孟宗下请帖了。如果早知道他是这种人,他根本不会让他进元家的大门。他淡淡说道:“内子识字不到两年,便推出了三锭脚踏纺车,让越来越多老百姓拥有廉价的衣服穿。听说现在的棉布价格,比起去年,已经跌了三成了,即使是家境普通的百姓,也舍得拿钱出来买些布回去。”
“不仅如此,她还找到了糯米原浆的配方。大夏许多堤岸已经开始用糯米原浆来修复,让诸多沿河老百姓们不受水患之苦。”
“甚至你一路走来的这路,还是她出钱修的。她心地良善,甚至给村民们开了不低的报酬,让村民这两年能够手有余钱。”
“孟举人读书十多载,不知道对朝廷,对百姓做出的贡献,可有内子的一成?”
苏悦灵所做的这些,才是真正的功德无量。
偏偏有人一边享受着这福利,一边还要拉踩她读书无用。
元随君还真看不惯这点,更不会为了所谓的人缘附和他们。如果连自己妻子的名誉都无法维护,他读那么多年书又有何用?
别说孟宗了,州府大多数举人所做的贡献,加起来都不如苏悦灵。
孟宗脸涨得通红,他在青山书院,倒也教出了几个秀才举人——但他只是其中一个授课老师,这功劳还真算不到他身上。如果非要算功德的话,他的确比不过苏悦灵。
但苏悦灵也只是运气好罢了。这好运气总不可能一辈子跟着她。
张诚和元随君都是广宁县人,因为脚踏纺车的缘故,他对苏悦灵的印象很不错,因此他也搭腔说道:“我们身为男子,想要获取爵位,何其难也。更别说乡君这样的女子了,连圣人都承认了乡君的功劳,特地册封她为乡君不说,甚至还给了卫国这样的称号。可见她的功绩,圣人都是看在眼中的。”
这孟宗还能比圣人更能耐?
张诚一把爵位说出来,孟宗便不敢接话了。他可不敢接质疑圣意这顶帽子。
他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脸,“刚才喝了几杯酒,有些上头,说了点糊涂话,大家别同我见怪。”
元随君语气平静,“既然知道自己喝醉酒会说糊涂话,那孟举人还是将酒戒了好。”
“下回再说糊涂话的话,并不是谁都会宽宏大量原谅的。”
孟宗气了个半死,本来他今日过来,是想拉拢元随君,同他交好的。没想到他性格如此倨傲无礼,他都低头了,他却还不依不饶,这心眼也太小了吧。
在这之前,元随君一直给大家温文尔雅的印象。直到现在,他展现出锋芒的一面,不免令人心惊。
这位新科解元,原来也是有脾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