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秉恩自是知道薛蕙话中的材料,是她那个官家朋友弄来的。
他现在对薛蕙深信不疑,便解释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咱这鸡笼镇才多大点地方,一眼看到头,没见过好东西正常,人家刘老板听说是省城来的,肯定见多识广。”
众人听谢秉恩这么说,觉得有道理。
总之,后山这个生意是个长远的,谢家人能跟着沾不少光就是。
“还是老三叫人羡慕啊,有光宗这个大孙子,又有个这么能干的孙媳妇,秉严孝顺,秉承也肯干,比我家那几个臭小子强多了。”谢二爷爷说道。
谢老爷子闻言与有荣焉,谦虚地说,“哪里哪里,你家世梁也是不差的。”
宴席到了尾声。
外头的女席已经散了,小辈那两桌也都走了大半,谢锦明也早就回去了,只主桌这边长辈们还在说着话。
薛蕙看到谢锦朝在旁边桌边,冲着她眨眨眼,正琢磨着找个理由退席。
英娘放下筷子,直接说,“秉严,爹,大伯二伯,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栓子,这孩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去吧。”谢秉严说。
英娘边站起身,边说,“侄媳妇,你刚才看到栓子往哪边跑了没?”
薛蕙会意,起身说,“好像去那边,三婶,我陪你找找看。”
见薛蕙出了堂屋,谢锦朝稍坐片刻才出去。
一出院门,就见薛蕙等在门口的树下,有些无聊似的,转来转去,一会儿踢踢脚边的石头,一会儿揪揪树上的叶子。
“走吧。”谢锦朝上前说。
薛蕙抬眸看到他,把脚边的石子踢远,走上前忍俊不禁地说,“你真是聪明,竟然把字据写成了卖身契!”
不错,王家三人签的不是普通字据,是卖身契!
他们不识字,因着太担心孙子,急着按手印,一时间也忘记去想字据内容。
他们也不会想到,谢锦朝会在字据上做文章。
当时在场之人大多都不识字,都没察觉什么。
“普通字据定然约束不了他们,他们若是再敢来闹事,你就把他们卖到牙行,一劳永逸。”谢锦朝淡淡一笑。
薛蕙笑着点头。
对于王家人,她是丝毫不同情的,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一皱眉,鼻尖嗅了嗅,“你喝酒了?”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酒味。
“嗯。”
忽地,谢锦朝身形一晃,就跟喝醉了摇摇晃晃要跌倒似的。
薛蕙下意识地扶住他,嘟囔着,“喝那么多酒干什么,酒有什么好喝的。”
谢锦朝一手臂搭在她肩上,身体靠着她,轻轻嗅着她颈侧淡淡的清香,眼底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那些兄弟们敬酒,不能不喝。”
其实,那些堂兄弟和他都不熟,看他冷冷清清的,根本没有几人敢来敬酒。
薛蕙确实没再说话。
前世,在应酬时候,自己也经历过多次不得不喝的场面,无非两个字,人情。
“我扶你回房睡会儿吧。”
薛蕙扶着谢锦朝回房。
到了床边,她正要扶谢锦朝坐下时,他像是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顺带拉了薛蕙一把。
薛蕙猝不及防,一个不稳跌在床上,随之而来的便是谢锦朝重重的压在她身上。
一股浓郁的雄性气息夹杂着淡淡的酒味扑面而来。
薛蕙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紧绷着身体,正想推他,却不经意望进他那双澄澈明净的眸子里,仿若一泓清泉,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