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这画舫主人的管家终于走了过来,他先微笑着给那男支作揖,刚要出声喊人,便被男支制止,这时候,婳棠意识到,也许那妖精般的男人并不是娼支。
婳棠自己心头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见那管家看他们的神色有几分不善,只是碍于人多不便发作,便拉着林有玉径直冲出了画舫。
林有玉好不容易甩开婳棠的手,埋怨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然力气如此惊人。你怎么走了,嗨,等会儿主人有珍珠相赠呢。”
林有玉看看她,又朝画舫的方向张望了下,婳棠道:“都是小弟不好,如今得罪了他们的贵客,恐怕,也不会给我们珠宝。”
“那倒是,”林有玉坐了阵子,还是忍不住道,“我且去看看,反正总不会打人吧,说不定,并没有贤弟想的那样严重。”
婳棠见劝不动他,只好由着他回去,又怕林有玉出事,就在廊桥上坐着,远远看着画舫的灯火出神。
“寂寞谁家院落,听流水蝉鸣。”她见那树丛里掩映一座素净的楼台,别有一番情趣,不由得轻声吟哦。
却不想,那一直在附近摇曳的乌篷船里走出一个高大的人影,那人在暗处,披着黑紫色披风,束发佩剑,看不清模样,只觉得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但是极冷,正远远的看着婳棠。
只所以认为他是在看她,是因为如今夜色已浓,这湖边上,除了她,再没有行人经过,除非他看树看花,看秋虫,不然,就只能看她了。
“兄台有礼。”婳棠看看自己身上的长衫,是李冯蕴按照自己的样式为她缝制的,温文儒雅,潇洒飘逸,自然是一届书生文质彬彬的模样,按秀才的礼仪是再合适不过。
“你是何人,深夜在此不去?”那人没有说话,倒是他身旁那中年壮汉问了一句。
婳棠淡淡笑道:“如今太平盛世,皇上英明取消了宵禁的规矩,不才才得在此享受夜色,两位兄台要不要上来一同赏月,这月色竟然美丽得叫人陶醉。”
那壮汉笑了声,似乎高兴起来:“谁说宵禁是皇上下令取消的,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
那人似乎看了那壮汉一眼,壮汉低了头,没有再说下去,婳棠刚要说哈,见林有玉抱着个红木匣子兴冲冲的赶了过来:“小兄弟,宝贝,真的有宝贝啊。”
婳棠再回头,那小船已经如同离弦的箭般划过湖面远去,总觉得这两个人很不一般,婳棠冲林有玉挥挥手,自己先跳到刚才小船停泊的湖岸边。
水面清澈,波光晶莹,一叶棠色小纸船颤巍巍的浮在水面上,婳棠的心忽然猛烈的抖起来。
婳棠忘乎所以的跳入湖中,捞起那纸船,是普通的白纸,里面也没有写字,虽然形状很像,可是,这世上折纸船的法子也并没有太多不一样啊。
忽然觉得心里沉闷得厉害,婳棠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追寻的是一个多么飘渺而不切实际的希望啊,仅仅凭着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纸船,就想找回自己的记忆。
这时候,林有玉追了过来,嘀咕道:“你疯了,这样跳到水里,这可是秋寒正重的时候,可别感冒了。”
“阿嚏——”婳棠应景的打了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