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见到婳棠后,那难得的一丝笑意也立刻隐去了,随之而来的是带着寒气的审视目光,婳棠看到他身旁放着封信,看来是因为看了信才那么高兴吧,信纸已经发黄,年代似乎有些久远了,而且,依照信的褶皱来看,太子一定不是第一次打开这信。
太子似乎发现婳棠注意到了信,将书信丢回到匣子里,对婳棠冷笑道:“墨七。”
“在,”婳棠只好又跪下去,双膝沉重得竟然像灌了铅。
“你是哪里人?”太子冷冷问道。
“祁连山人氏。”婳棠不假思索的道。
太子继续冷笑:“是么,那为何一口京腔?说说祁连山那边的话给孤听听。”
“属下只会听不会说,属下家里本是京城出去的。”婳棠镇定做答。
太子站起来,这是他第二次靠近婳棠,真高啊,她觉得自己被罩在一片阴影里,太子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皱眉道:“你多大?年纪过十五了吗?”
婳棠知道当侍卫必须是十五以上的,忙道:“属下夏天的时候刚满的十五。”
“夏天么?”太子看着婳棠,眼神微微迷蒙,但是,很快就转成清明的厉色。
他忽然冷冷的问道:“刚才见孤,为何要跑,不知道是死罪么?”
婳棠皱着眉头愁眉苦脸的看着太子,欲言又止:“属下……”
“太子,是这样的,墨七当侍卫才几天,从没见过太子如此威严的主子,像是被吓到了。”孟平忙接了话,又道,“也是属下没有好好教导于他,属下愿意受罚。”
婳棠侧头微微看了看孟平,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总做这种损己利人的傻事?
良久,太子才冷冷的道:“都起来吧,”婳棠站起来时,已经摇摇欲坠,脸热得像是火烧。孟平焦急的看了她一眼,但是太子明明看见了,却没说让她回去休息,自然也无人敢劝。
“孟平,你那边可有消息?“太子根本无视婳棠的存在,沉稳的坐回椅子上,转而同孟平说话。
他们的声音慢慢变成细碎的嗡嗡声,到最后,婳棠觉得自己仿佛落入一个巨大的水缸,周围有许多细微的声音都带着汩汩巨响,像是他们说话的时候都吐着泡泡。
朦胧中她似乎跌入大片深色的水中,抬头看到上方白色美丽的光晕,如同仙境。
“去拿纸来。”太子的一句话让她猛的一惊,竟然醒过来,纸——什么纸?
“没听到孤的话吗?”太子不耐烦的道。
婳棠看看四下无人,孟平竟然不知不觉的走了,太不仗义了,她想起外间的书桌上放了好些宣纸,于是转身去取了过来,借着明亮的灯光看过去,这纸好虽好,却微微发黄,不似她捡到的小船那样的雪白。
不是的!
婳棠十分泄气,瞌睡似乎又回来了。
“拿过来!”太子阴沉着脸瞪了她一眼,很是嫌弃,可婳棠不明白,她既然如此愚笨,他为何却不去使唤别人?
她抬头看到太子嘲弄的眼神,忽然明了过来,他是故意整治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