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夜深,忽然,婳棠觉得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却是刚刚要杀她的,那罗齐的那个随从。
那随从的声音喘息得厉害,婳棠终于开始挣扎,还想哼出了声,想要引起那罗齐的注意,毕竟他还在意自己的价值。
可是那随从似乎知道婳棠的想法,淫笑着道:“你别想太多了那罗齐大人出去有事,我只是和你快活一下,反正也不会弄死你,想来他也不会生气。”
婳棠忽然狠狠咬了下舌头,然后忽然不动了,有血从她唇间出来。
随从吓了一跳,他只是看着婳棠细皮嫩肉才动了歹毒的心思,没想到她会咬舌自尽。
他忙去试她的脉搏,只觉得慢慢衰弱,而她的气息也已经瞬间微弱起来。
“微微,你干嘛这么贞烈!!”那随从慌了,忙捧着她的脸啪啪打了几下,想将她打醒,可婳棠却是只要一被放下来,就头往一边歪,似乎马上就不要断气。
没随从吓坏了,忙给她解开绳索,扯着她的手道:“你倒是醒醒啊!!”
忽然眼底寒光一闪,随从的喉咙被隔开了一个口子,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婳棠一脚踢开他站了起来。
她剧烈咳嗽,刚刚因为要假装虚弱,她用了龟息的法子,可是血水呛到她的气管里,真的差点窒息,幸好这个随从胆子小,不知道哪里抽筋,竟然给她松了绑。
婳棠接着顶上通风口的微光,看到那被自己割开喉咙的随从扭曲着手脚,听到哇哇的血流的声音,她绝对自己的血似乎也冷了,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杀人。
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从头一直灌入到她的脚底。
婳棠咬咬牙,没有管这个人,这个人死有余辜,她告诉自己,死伤是如此正常的事情,在这个战乱的年代,她需要习惯这一切。
婳棠按着之前的记忆,开始逃走。
也是今天她时来运转,明明是在密道里迷路,却被她幸运地找到了一个出口。
婳棠爬上去,推开用来遮掩洞口的杂物,听到了潺潺的水声。
婳棠这才似乎活过来一般,忙匆匆跑到溪边洗了把脸,又漱口,将刚刚咬出的血腥都洗掉。
溪水冰冷,她一个激灵似乎才真正清醒过来。
她想到刚刚惊险的情况,还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并且对男人产生一丝生理厌恶。
她皱了皱眉,去附近的农家偷了一套粗布衣服,将身上的金分了一点,放在那家的窗台上。
婳棠猜到凌玄会要通缉那罗齐,但是没想到,自己的画像也会贴得到处都是,幸好她看到的时候,周围还没人,她忙用土抹了把脸,让自己的肤色黑下来,又找布围住脖子,幸好此时开始冷,这装扮也不算怪异。
她正低头走,就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是凌玄的侍卫,她还看到在旁边缩头缩脑的墨十八,婳棠眼睛一亮,正想叫墨十八,却发现,他们竟让跟这里的守卫推推嚷嚷起来。
婳棠皱了下眉头,太子是将来储君,这次出行还是皇上派遣的钦差大臣,怎么这些人这么嚣张的?
她仔细听周围的人议论,却是都对太子的态度不太好,甚至有人只知道王都督,而不知道太子殿下。
她这才恍然,这不是土皇帝吗?
她一直听说过地方各自为政,甚至连皇上也无可奈何,今日算是长了见识了,还是在如此富庶的江南,皇上这么多年,竟然都没想过要解决?
婳棠皱起了眉头。
这时候,打架已经白热化,墨十八他们什么身手?就算是让着那边,也已经稳稳占据了优势。
可这时候,忽然从几条路上,都来了士兵每个人都拿着杀伤力非常强的弓箭。
婳棠急起来,忙在人群里偷偷吹了一声口哨。
那几个侍卫都是一愣,这是让他们分散逃开的命令口哨,而且还给他们指明了是往哪几个方向逃。
几个人正在犹豫,因为这是太子府里特定的暗号,可是,为什么这里会有人给他们示警?
墨十八忽然看到了人群了一个穿着粗布的熟悉身影,忽然,那个身影又钻入人流,看不到踪影,他想不想就告诉其他人:“是孟头,按照他说的去做。”
这样,几个人竟然按照婳棠的方法,得意顺利逃过这些嚣张的,都督府的士兵的追击,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他们都不敢再露头。
这时候,婳棠再看那个通缉的告示就好了点,她告诉自己,这肯定不是太子殿下的本意,可能因为他病了,所以那个姓王的都督才这么嚣张,连太子的人,他也敢暗自打压。
不过她又更加发愁起来,如此自己就更不好进去找凌玄自证清白了。
因为那个都督不会放她进去。
而,凌玄的病如果还不好,那么他只能一日日更被胁迫,那个王都督不会最后挟持凌玄,准备自立为王吧?
这么想着,婳棠都生生吓出一身的汗。
……
这时候,凌玄那边却已经得到了那个楼兰随从的尸体,孟平正带着那人的尸体跪在了凌玄的面前,声音里透着杀意:“属下去的时候,他还没死,看那喉咙的伤口,应该是墨七干的,而这个人衣衫不整,恐怕当时正准备!!”
凌玄原本半闭着的眼睛,蓦然睁开,眼底闪过一缕寒光。
孟平又道:“殿下,属下不信墨七会出卖我们,还想刺杀您,如果真要对您图谋不轨,当初在东宫的时候,多的是机会,怎么可能现在性情大变?”
凌玄不置可否,只是道:“这个人的尸体扔给王丕,让他彻查。”
王丕正是那位王都督的大名,孟平听到他的名字,眉头剧烈地动了动,想到今日墨十八他们捧逗啊的事情,那王丕分明是故意激怒十八他们,然后派重兵狙杀墨十八他们。
不然,谁会在大庭广众下,命令弓箭手冲过去?那些都是重箭,被碰一下,都有可能会骨裂,这分明是起了杀意。
孟平不是不想告诉凌玄,只是,凌玄的病,因为那罗齐那一刀竟然加重,一天里,竟然有大半的时间是在沉睡,这还是他趁着凌玄醒来的短暂空隙才能找凌玄禀报这件事情。
凌玄忽然道:“你过来。”
孟平忙走了过来,不知道凌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吩咐。
“这是我的腰牌,你拿着它,若遇什么紧急的事情孤没能及时醒来,你就是孤,可以发布任何的命令。”凌玄淡淡命令道。
孟平心头激荡,想不到凌玄如此信任和器重自己,他自然发誓,自己一定会永远效忠凌玄,绝对不会背叛他。
凌玄疲惫地笑了一下道:“孤自然信你,都这么多年了,你是孤最重要的左膀右臂。”
说完,他又有些昏昏欲睡。
孟平心头不忍,忙道:“殿下,不如我们启程回京吧?那个王丕狼子野心,而您的身体也撑不住了,不如回去修养好,再从长计议,这里,御医也少,还不顶用,您的病可能是中毒,可拖不得了,那个那罗齐匕首上应该也抹了什么,两种毒交织,您可等不得了。”
凌玄却冷笑道:“如果孤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有何面目回去见父皇,各位大臣是,甚至是父皇,又如何能放心将国家的重任,交给孤?孟平,你还没看出那些人的目的吗?”
他这次如果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去,以后真的就只能成为王家的傀儡,看来王家人随他同意了皇后的请求,却只是想给他来个下马威。
凌玄讽刺地勾了下唇角,淡淡地道:“我们再江南布下的那些眼线,可以开始行动了,孤再睡会儿,你找到墨七——”
凌玄顿了顿道:“就叫醒我。”
……
孟平叹了口气,对墨十八道:“殿下应该也是心存怀疑的,这便好了,他知道墨七受了那么多苦,心里肯定是疼他的。”
墨十八点点头道:“这次如果不是墨七,我和十三他们都可能回不来了,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那个王丕竟然调了一千精兵就为了狙杀我们五个。呵呵,真是好大的排场。”
孟平的脸色阴沉:“殿下现在身体有恙他才那么嚣张,让我们江南的人都低调的行动,先不急着收网,等殿下好起来。”
墨十八忧心忡忡:“殿下这个病来得奇怪,我们也不知道毒从哪里来,还有那个该死的那罗齐,若是殿下有什么好歹可怎么办?”
“所以要尽快找到墨七,她忽然来到江南肯定知道些什么,她还在那罗齐身边那么久,我想,殿下的病可能要靠她来治。”孟平道。
墨十八也愁坏了:“可是万一墨七真是他们一伙的呢?你也知道当初他和殿下就怪怪的,或许是闹了什么矛盾。”
孟平闻言,眉头更是皱得死紧:“如果她真的参与,那不需要太子动手,我第一个灭了她,国家和个人,她就这么分不清楚?何况,太子殿下那么疼他——你以为太子为何说找到墨七就叫醒他?若是不叫醒殿下,墨七恐怕小命要玩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