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棠也曾经怀疑过他,可是问遍了周围的人,大家的说法都差不多,那么,或许昂书店老板真的没有说谎。
李冯蕴就是在一个晚上,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出于自愿还是被人绑架,如果是绑架,会和自己有关吗?
她正着急,李飞安正好在外面探头探脑,兰陵王这里,两个孙子基本被养成了废物,其实估计是他有意为之,这样,他再战功显赫,后继无人,皇上便是再忌讳也不敢斩尽杀绝。
婳棠看着李飞安就想,如果婳家当年也将她养成一个白痴,是不是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叹了口气,她没好气地道:“李大少爷,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飞安虽然纨绔,却不像他二弟那么缺德,他的心还是很正派的,所以,其实并不讨厌。
而不知道怎么的,自从知道他能出来婳棠有大半的功劳后,他就开始成了她的小迷弟。
“诶诶,听说耶律君临打叛军那仗是你指挥的,你挺厉害吗?想不想收一个性格好,长得帅,还家财万贯的徒弟啊?”李飞安还及时给她飞了个媚眼。
婳棠内心狠狠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心里担忧李冯蕴和嘟嘟的安慰,婳棠说不定真的会逗逗他,可现在。
“可以啊,你不是想拜我为师吗?那我给你一个考验任务,如果你通过了,我就答应收你为徒弟。”婳棠随口打发道。
没想到李飞安就上了心,他屁颠屁颠找了几天,真还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
“我那天晚上看到我们这里的一个混混张大麻子,他不知道从哪里抱着个小孩,小孩长得很漂亮,我看到他走进了那条小巷子,接着我就看到一个很好看的男人急匆匆追过来,后来张大麻子忽然好像看到鬼一样,从巷子里满身是血地跑出来,倒在地上就不动了,你们可以去问这里的仵作,我没有说谎,他是浑身都冒着黑血,可吓人了。”这是李飞安找到了的,一个杭城里的小混混说的。
婳棠闻言,肺都差点气炸了,尤其是从仵作那里得到了消息后。
不知道嘟嘟怎么一个人跑出来,正好被那个张麻子给拐了,问题那个张麻子是个变态,曾经折腾死过很多个小孩子,只是因为他家里有点关系,加上他很懂得钻空子,竟然让苦主一直没办法
婳棠想到他竟然敢对嘟嘟——
就气得手脚发凉,恨不得将那人挖出来鞭尸。
这时候,李飞安小心翼翼问道:“师傅,那我们要不要去现场看看?”
不知不觉,这家伙已经阴险地将师父给喊上了。
婳棠忽然觉得手心里全是冷汗,她竟然有些不敢面对,李冯蕴手无缚鸡之力,嘟嘟只是个小孩子,还生着病。
想到这里,那种巨大的无力和恐惧感便铺头盖脸袭来。
她皱着眉头道:“你进去看看,看到什么告诉我。”
李飞安见自己喊师傅没有被骂,越发高兴积极起来,立刻满口答应下来。等他屁颠屁颠跑进去后,回来的时候却有些愁眉苦脸,他偷偷看了婳棠一眼,小声道:“师傅,我说了你可别胡思乱想。”
婳棠深吸一口气,看向别处:“你说吧。”
李飞安嚅嗫道:“里面很多的血,而且不是黑色的血而是红色的,红色的血。”
婳棠闻言,整个人的眼前一黑,她伸手扶了下墙,才稳住:“走吧。”
她是不是很软弱,连自己去亲眼见证一下都不敢。
婳棠整个人都好像失魂落魄一般,等她回到小院子里,却看到凌玄坐在秋千上等她。
婳棠楞了下,就意识到,或许凌玄虽然这几日似乎都把她忘记了,却是很牵挂她的。
果然,他见到她的时候,站起来,告诉了一些婳棠不知道的事情:“我问过这里的守兵,他们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人物出城,所以如果是有人要劫走李冯蕴几乎不可能,现在我已经吩咐下去,挨家挨户的找李冯蕴和嘟嘟,你不要太着急,或许没有想的那么严重。”
婳棠心情糟糕,但是还是强撑着精神道:“多谢太子殿下。”
“你——要不要去我那里?毕竟我殿中,能早点得到消息。”凌玄忽然道,眼底闪了闪。
婳棠原本想拒绝,可看到凌玄的表情,顿了下,答应道:“好,就是不知道会不会麻烦太子殿下。”
凌玄勾唇道:“我们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
这时候,一个黑影匆匆跑走了。
婳棠便直接住进了凌玄的房间,凌玄却一直呆在了书房,再不像以前来侵扰她,婳棠便小小松了口气。
只是,接着她的眼神变得凶狠,若是李冯蕴和嘟嘟有什么好歹,她一定——
这时候却见凌玄走了进来,婳棠知道他进来就是要她换药,这几日,他似乎有些沉默,也不怎么说话,她也就乐得不说话,说真的,她现在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还真没办法哄了他高兴,要说话,指不定就要吵起来。
婳棠给他清除掉了肩膀上的白绢,就见上面箭头的伤口已经结疤,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要来帮忙清理。
婳棠蹙眉:“你的伤好了,必须要再包扎。”
凌玄却道:“孤依然觉得隐隐作痛,你再敷几天药。”
婳棠没有办法只好依言再给他弄了点药缠上,凌玄便道:“我休息下。”
说完,也不等婳棠回答,自顾自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婳棠看着他的睡颜,不知不觉发了会呆,看到他的脸就会想到嘟嘟,她的心就会隐隐作痛,隐隐的外面又人的声音传来,此时,这里不仅仅是凌玄的人,也有一些新进的仆妇,还有柔阳公主带的女官。
对于凌玄将婳棠放在自己的殿中的事情,似乎隐隐被传了出去。
婳棠听到那两个仆妇的声音,不由得眉头微微一蹙,因为其中一个道:“你知道吗?兰陵王已经去宫中面见了皇上,就是了柔阳郡主和太子殿下的亲事。”
另外一个也道:“可不是吗?听说兰陵王已经给郡主准备了大量的嫁妆,到时候必定是千里红妆,不知道会羡煞多少旁人。”
那个就道:“是啊,这样尊贵的身份和大手笔的嫁妆,又有谁能与我们郡主比呢?那殿里的那位?”
两个人不由得相互看着大笑起来、
没想到在旁边打扫的粗使丫头,竟然听不惯了,哼笑一声道:“那可不一定喔,你没看到那位现在如何,只看看每次太子殿下进去后宠幸用的白绢子用了多少,就知道太子殿下有多疼她了。”
那两个说婳棠的仆妇,闻言,都灰溜溜的不说话了,婳棠一转头,却正好对上了凌玄带着笑意的眼眸,她不由得脸上一红,皱眉道:“她们这样乱说真的好吗?”
凌玄闻言,立刻脸色一沉,站起来,对外面的人道:“刚刚碎嘴的那两个仆妇,拉出去打二十板子,赶出府里去。”
说完,他冷厉的目光又落在刚刚打扫的丫头身上,那丫头被吓得噗通一声,赶紧给他跪下了。
凌玄斜睨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也要引以为戒,擅自揣度主子,你是当真不要脑袋了。”
那丫头闻言,忙磕头如捣蒜道:“奴婢知道错了,知道错了,谢谢太子殿下不杀之恩。”
凌玄这才满意地道:“下去吧,下不为例。”
那丫头慌张跑了,凌玄这才走回到婳棠的身边,看着她问道:“这样你可满意了?”
然而婳棠的眼神却是放空的,根本没有再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想也知道,她想的只有李冯蕴和嘟嘟的安慰。
凌玄见此,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他走到了她的面前,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将她抱紧。
“李冯蕴应该有天大的本事,我觉得或许嘟嘟被拐,是他一时疏忽但是肯定是很快就发觉了,所以才追踪到了巷子里,那个张麻子就是被李冯蕴的毒药杀的,对不对?那么,能将李冯蕴和嘟嘟带走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他们若是真的杀了他们,早就将尸体扔到我们的门口了,这岂不是才能给你最大的打击?!所以现在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那说明他们需要李冯蕴和嘟嘟,所以才把他们藏起来。”
婳棠终于反手用力抱紧了凌玄,好像溺水的人抱着唯一的一根稻草,她的语气充满了害怕:“真的吗?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对不对?”
“恩,不然我怎么会将你接到我的房中来。”凌玄将她稍微推离开,看着她的眼睛,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婳棠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却还是忧心,李冯蕴自保是很厉害,可他身边带着嘟嘟,嘟嘟的病还很严重,虽然李冯蕴说今年应该是没有问题,可万一呢?!
婳棠心急如焚,却更怕幕后那个人,一急将人给杀了。
所以,她只能等,等那个人先来找她,或者等那个人先露出马脚。
凌玄忽然展开手臂将她抱了起来,婳棠手里微微一动,匕首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凌玄却没有动,他只是平静地道:“你需要休息,已经三天三夜没怎么合眼了,万一有他们的消息,你有精神跑过去吗?如果因为你的失误,耽误了救他们的时间,孤是怪你呢?还是怪自己?!”
婳棠闻言手里一软,匕首重新收回了袖子里,外面的暗卫看着都替凌玄捏了一把汗,可凌玄自己却好像没事人一样。
他将她抱到床上,仔细给她盖上了被子,然后伸手替她将遮在额头的碎发拂开,婳棠被他关切的眼光看得心慌意乱,忙仓促地闭上了双眼。
等婳棠睡熟了,凌玄叫了墨十八过来,他走到了睡房的外面,问道:“柔阳郡主那里查过了吗?可有消息?”
墨十八道:“到处都找了,没有消息,但是,确实有人看到一个男人和孩子被送到了柔阳郡主住处。”
凌玄就拧了眉,叹息道:“我们不能去质问柔阳,她的性子看着柔软,实际却很冲动,容易害怕就狠下杀手,如果我这个时候去质问柔阳的话,她可能会让人去杀了那两个人,那——”
那他和婳棠,此生便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