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了他们得在镇上住一阵的消息后,龚伯还专门把行李铺盖都给他们带过来了。
真正住进了医馆之后,闻依澜才知道,原来还真是有不少病人直接住在了医馆里。老大夫有隔离意识,有传染病的病人被隔在医馆内的一个房间里头,每回伙计给里面的人送药的时候,脸上都会戴着一只面巾。
老大夫说:“你跟他们没关系,你负责的事,就是帮老头子做些零碎活儿。有空呢,就归整归整药材。”
多少有点带徒弟的意思。
可惜闻依澜志不在此,一有空就溜到了医馆的伙房里,炒菜做饭熬汤,每次一到饭点,浓郁的饭香味儿几乎要溢满整个医馆了。
“怎么有药味儿?”云清和不过是尝了一口鸡蛋羹,一股淡淡的药味在舌尖上绽开,本来滑嫩的口感中带上了奇怪的药味,惹得他不住地皱眉。
“不喜欢吗?”闻依澜忙里偷闲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调笑:“你怎么就跟个孩子一样,稍微有一点药味儿就不想吃啦?”
她这话让云清和想放下碗勺的手微微一顿,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闻依澜按照整理好的分类,将药材分别放入了药柜抽屉里,嘴上念叨个不停。“我跟甄大夫学了些药膳的做法,反正你嘴巴也是闲着,吃那些清淡的粥汤还不如吃点药膳,说不定对你现在的情况还有所改善呢?”
听到这儿,云清和到底还是把手里的碗放在床头的矮桌上,无声地叹了口气。“你若是像我一样,自年幼起就和药物为伴,也不会想在唯一干净的饭食里掺和上难闻的药味。”
如果说云清和有什么讨厌的东西,那一定是每天都不得不往嘴里灌下去的难闻汤药。
听罢,闻依澜的内心产生了一瞬间的动摇和怜悯,她转过头时,就看见云清和抱着膝盖坐在病床上,娇弱的美男子形象呼之欲出。
他的心口,黑色减弱,却是蒙上了灰蒙蒙的雾。
闻依澜顿了顿,有些于心不忍,手捏着药材陷入了苦思。
就在云清和以为自己卖卖惨就能避开吃这些奇奇怪怪的药膳,没想到闻依澜在沉思过后,竟直接跟他说:“既然如此,那这药膳,就饭前吃吧!”
云清和:“……”
像是为了故意气他,闻依澜还抱着手里的抽屉笑得眯起了眼眸。“总得有个盼头,是吧?”
道理都让这丫头说了,云清和也再难反驳,只好认命。
老大夫为了准备药浴可谓是花费了不少的功夫,当夜,医馆内一片平静的时候,云清和站在药浴桶前,两眼眯起,掩藏去眼底的质疑。
心疾跟随他多年,是简单的药水就能泡好的吗?
这个小房间是医馆独立出来的隔间,药浴桶就放在这儿。隔壁是伙房,烧水倒是很方便。
红叶又拎着一桶水进来,见闻依澜仍旧愣在原地没动,不由得催促道:“主子,该进去泡着了。人家大夫说,水热的时候是药效发挥最好的时候。”
云清和看了一眼水里热腾腾的蒸汽,挑眉道:“你确定,不是进去以后直接煮熟吗?”
红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嗔怪道:“主子就别开玩笑了,治病要紧。”
横竖都是躲不过去了,云清和只好耷拉下肩膀,认命地摸上了自己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