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婆的后事是空山集的大伙儿帮忙操办的,钱却是闻依澜出的。家里是红叶在管账,她要这钱的时候红叶也是听说了消息的,什么都没说,便把钱袋子给了她。
“若不是那婆婆帮忙说了几句好话,我们自家做的辣酱也未必能在村子里卖得那般好。小夫人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由着她去吧。”
红叶没插手此事,倒是赵靖不大理解:“那老太太死前给皇长妃留了一笔钱财,她怎么不用那笔钱给那老太太办后事?”
“她不会要那笔钱的。”
一个声音蓦地插进来,结结实实地把红叶和赵靖都给吓了一跳。
二人冲着云清和行礼,便见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平静地分析:“我家小夫人自尊极强,依着她的性子,是不会要那笔钱的。如果非她不可,那么,这钱她也不会为己所用。”
赵靖拍马屁:“不愧是殿下,对皇长妃的性情了若指掌。”
一旁的红叶勾唇轻笑,斜他一眼。
被她这么一瞧,赵靖才记起了不对劲的地方,他嘶了一声,一巴掌拍在了膝盖上,表情古怪道:“不对啊,殿下,我怎么听说你好像跟皇长妃的感情不太和睦?怎的如此了解她的为人呢?”
云清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反问:“怎么?我与她相处不和睦,跟我清楚她为人,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吗?赵靖疑惑地抓了抓耳朵,觉得这其中的关系当真是复杂得厉害。
还是抓紧时间把药方开好,做完针灸,马上赶回宫中回命的好。
赵靖走之前还惦记着咸鸭蛋,就连闻依澜亲手将它们密封入坛,埋进地底时都眼巴巴的看着,叫红叶好气又好笑。
这夜是赵靖待着的最后一晚了,第二天一早,他便会离开空山。为了叫他下次准时来,红叶还将做好的卤味给他打包带了些,尽管云清和的眼刀不断,可赵靖还是厚着脸皮都装进了包裹里打算带走。
深夜里,赵靖被尿意憋醒,起夜时,就看见堂屋的门大开,门口坐着一只小小的身影,如同鸟雀一般蜷缩着。
她身旁点着两只蜡烛,夜风徐徐,并不劲疾,因而昏暗的光亮也略有闪烁。
赵靖下意识地看向了主屋的房门,只见那门半开,烛光微亮,依稀能看见属于某个人的衣摆落地。
他啧叹一声,无奈得紧:这对夫妇还真是古怪得厉害,怎么大半夜的都不睡觉啊?
披上了外衣,赵靖往门口走了几步,就见闻依澜的手中似乎摆弄着竹条和纸张一般的东西,一团细绳在手边放着,她的手上还握着一把剪刀。
“这是做什么呢?”赵靖突然发问,本以为眼前人会被吓着,却不料她闷声不响,一直绕着手上的线。
赵靖也不急,半倚在门框边儿上,看着她把几根竹条分四个角绑出了一个正方的框架,最后将纸糊在了外面。
柔弱的纸似乎经风轻轻一吹,便会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