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依澜也不清楚自己想说什么,但是就是很气愤,莫名的生气。
她盯着那银子看了半晌,怒起而控诉:“你骗我!”
被抱怨的云清和深感莫名,蹙着眉头反问:“我怎么骗你了?”
“你装的很穷,连药都抓不起,还天天吃素!”闻依澜气得恨不能把手里这箱子砸他脑袋上,砸个稀巴烂!
“你们要不是故意装的,就是在刻意为难我!不然我干嘛那么辛苦,没日没夜的做刺绣,变着花样地做卤味腌酱料,一双手都做糙了!合着我这么努力,在你们眼里就是个笑话呗?”
闻依澜红着眼眶望着他,下唇微微撅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云清和一时无言,顿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龚伯和红叶并不知情,我瞒着他们。”
“那……”
闻依澜还想说些什么,就又被云清和截断了话头。“这一千两银子,归你使唤。你想要做什么,尽听你的。”
还有这等好事?
闻依澜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子,脑袋有点发懵,演技派的眼泪还没有飚出来呢,就被这天大的诱惑又逼回去了。
她打开盒子盖看着里面白花花亮闪闪的银子,又猛地合上,财迷似的把那盒子抱得紧了一些。
“傻笑什么?”云清和看着她那一连串傻乎乎的举动,连自己嘴角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笑意。“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把闻依澜看得透彻,可闻依澜也琢磨清了他的几分性情和脾气。
用布重新把装有银子的箱子包好,闻依澜长舒了口气,思绪又回到了空山集里。她一边随着马车摇头晃脑,一边慢吞吞道:“我已经想好了,王婆婆给我留了一笔不菲的钱财,我本来不知道拿这笔钱做什么。直到今日我路过了一家私塾,听见里面的孩子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她若有所感,叹道:“空山集离北丘镇尚远,若是村子里的孩子们也能有学堂上就好了。”
云清和缓缓闭起了双眼,“想好了?”
“嗯!”闻依澜来了精神,两只眼睛发亮,像是见着了主人濡慕的小动物。“我打算建个学堂,再请个先生,每个月呢……”
马车一颠簸,把闻依澜的话也给颠了回去。她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不应该在云清和的面前提起此事,于是便闭上了嘴。
看似打盹儿的云清和突然开口:“怎么不说了?”
闻依澜瑟缩了下脖子,透过前方的竹帘看着郡城的大街,如同走马观花一般。
她小声嘀咕道:“你不是不喜我与空山集的村民们接触吗?若我继续说下去,你该生气了怎么办?”
“我若拦你,你就不会这么做了吗?”
“那当然不会。”闻依澜从来就不是委屈自己而顺从他人的人,说这话时还用力地摇了摇头,以示自己的决心。
救了路凤儿一命,是她自己情愿;帮王婆婆一把,也是她自己愿意。人是群居动物,一旦落下,就会被整个世界所抛弃,厌世的情绪一旦滋生,人就会扭曲。
她不想变得那样。
云清和又闭上了眼,不怒不骂,冷静得不像他。“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听着了这话,闻依澜又觉得他真是阴晴不定,难以琢磨。
马车内静谧了一阵,很快又听闻依澜用试探的口吻,小心翼翼地问他:“当年,空山集的那件事有何内情,你可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