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内一阵寂静,静得连掉根针都听得一清二楚。
眼看着所有人的“期许”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云清和抿起了唇角,心中泛出一股凄凉和无奈来。
“儿子孝敬母亲,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国师若是需要什么,尽管从我身上取了便是。”
这件事算是就这么应承下来了。
太后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发现此事若当真实施了,恐怕是会引起争议。她暗中跟云佑交换了记眼神,满心担忧。
而云佑却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再次跟云清和确认:“清和,你可想清楚了?这件事非同小可,事关你自己的身子。你生来便患有心疾,从你心上取心头血,无疑是在要你的命啊!”
云清和不甚在意地笑笑,坦率道:“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便有很多人都想要我的命。这条命既然是母妃给的,就算死,也算是还给了她。往后……”
往后,他们母子之间,便不再相欠了。
曾经念过的那些虚妄的母子情谊,他也就不再惦念着了,趁早给自己一个痛快,让自己早点死心,不是很好吗?
云清和笑得十分苦涩,抬起头时,迎上了云佑的目光,又恢复成了那般风轻云淡的翩翩公子模样。
“国师若是要取血,尽管去我太明宫,只是我素来作息不定,你来时可一定要挑个我没睡的时候,否则惹我生了起床气,到时候闹得谁脸上都不会好看了。”
一场针对云清和设下的局,在一群助演的强攻之下,终于将他们手里的绳子套在了云清和的脖子上。
他们不仅是想要震慑云清和,更想要他的命。
云清和看得分明,也洒脱得很,很快便甩了甩手,跟太后与云佑行过礼,便离开了这里。
隔着帘帐,床榻上的俞贵妃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看见云清和的背影,唇角扯起了一抹讥讽的笑容。
在外头疯狂贴耳朵的闻依澜突然感觉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她一个重心不稳,便倒在了对方的身上。
闻依澜露出尴尬的笑,正想赔礼道歉,又见对方正是云清和,当即嘿嘿傻笑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云清和诧异地看着她,见她拼命摆手,又联想到了方才她那不雅的姿势,当即明白了什么。“偷听啊?”
旁边的小宫女们传来了扑哧一声偷笑,搞得闻依澜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最后在云清和戏谑的目光里,厚着脸皮逞强道:“怎么?不行吗?我又什么都没听到……这门的隔音怎么那么好啊?”
云清和笑笑,心里宽慰不少。
他偶然间垂眼一看,发现闻依澜正穿着一双不合脚的鞋子,鞋子里面松松垮垮的,都能放半个拳头进去了。
闻依澜顺着他的目光低下了头,轻声笑道:“这是我抢来的鞋子,我被带到太后宫里时,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他们让我在冷地板上站了好久呢,我没办法才去抢了一个小姐姐的鞋子……”
这等滑稽的经历,是闻依澜干得出来的事。
随后,几个宫女便见云清和的脸上浮现出近乎宠溺的温柔微笑,他还将宽大的袖袍卷了又卷,露出两条又白又长还有肌肉的手臂,整个人往闻依澜的面前一站,弯下了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