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亚很机灵地闪了进来,然后轻轻带上门,横上门栓。
借着手里端的蜡烛微光,珊莎认出了捂着她嘴的亚瑟·布雷肯。
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珊莎很是不解。
艾莉亚小声道:“是我,姐姐,你认出我了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珊莎猛然发现后面进来的“小男孩”居然是自己的妹妹。
由于被亚瑟捂着嘴巴,她不能出声,只能点点头表示认出来了。
布雷肯低声叮嘱道:“我和你妹妹是来救你出去的,我松开手以后,你千万不能尖叫,明白吗?”
珊莎点点头,亚瑟这才松开手。
“艾莉亚,你怎么……”
珊莎责怪中带点关切的话语还没有说完,艾莉亚已经合身扑了上去。
一高一矮的姐妹俩紧紧拥抱,用动作倾诉着这几个月不见的思念。
亚瑟注意到,珊莎的眼角留下了两行泪水。
虽然他看不到被抱着的艾莉亚的脸,但想来妹妹也和姐姐一样。
这几个月里,她俩从首相的女儿一下子跌落泥沼,一个提心吊胆的活在红堡,每天忍受着乔佛里的凌辱和王领贵族们的讥笑;另一个假装成男孩,跟着一群大老爷们离开君临北上,而后庇佑她的守夜人尤伦也被金袍子杀掉,从此吃了一顿没了下一顿,日子过得紧紧张张。
许久,姐妹俩这才分开,低声诉说着各自的经历。
亚瑟倒觉得现在不是搞这些的时候,于是出声提醒道:
“两位史塔克小姐,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眼下正是深夜,出逃的好时机。
若是再等片刻,让提前起床伺候金袍子和骑士老爷们起床洗漱穿戴的仆从们出来活动,怕是走不脱了。
珊莎点点头,“我需要收拾一下我的东西。”
这点倒是可以接受。
在珊莎换上日常穿着的长裙后,姐妹俩齐心协力,开始帮着收拾珊莎的衣物和发绳、饰品等杂物。
当然,还有那個艾德公爵为珊莎特别定制的布偶娃娃。
收拾了一大堆东西,最后用被单包了起来。
艾莉亚丝毫没有见外地让亚瑟背着,三人就此准备出发。
噔噔噔。
就在这时,房间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这让他们顿时紧张起来。
“珊莎,你在搞什么鬼?是不是在换床单,快开门。”门外之人喊道。
由于珊莎已经到了来大姨妈的年纪,所以监视她的老女仆非常留意这件事,此人每天都要检查两三遍床单。
亚瑟无声地将包裹放在地上,轻轻走到门边,抽出了自己腰上佩戴着的一柄手半剑,然后示意珊莎正常开门。
珊珊会意,假装抱怨道:“我渴了起来喝口水而已,你打搅到我休息了。”
然后她慢慢走进房门,抽开门栓。
老女仆由于仗着王太后的势,所以对前首相的女儿十分不客气。她推开门,正准备训斥上两句,却感受到脖子一凉。
更加糟糕的是,一个有力的大手堵住了她即将尖叫的嘴。
亚瑟看向珊莎,问道:“杀不杀。”
这名老女仆只是碰上了他们而已,并没有什么极恶之处,能不杀就不杀。
珊莎看着这个往常对她态度非常不友好的女仆,虽然很想让亚瑟杀了她出一口气,但还是硬不起心肠来。
摇摇头,史塔克家的大小姐低声道:“不要让她影响到我们的行动就好。”
老女仆也安静下来,死命点头,示意自己会听话的。
亚瑟倒是干脆利落,拿剑柄在她头上一敲,敲晕了此人,然后用她腰间挂着的手绢反绑了她的双手,再用老女仆的臭袜子堵在了她的嘴上,将她拖到了床底。
背起大包裹后,三人迅速离开。
一路上有惊无险。
在夜色的掩护下,躲过了一轮金袍子后,他们从王座厅附近重新进入地底,然后摸到那口黑井旁,就往下水道走。
再次通过了层层的石造甬道、木质旋梯、天然的石洞后,他们终于闻到了熏鼻的恶臭味。
“这是厕所吧。”两眼摸黑的珊莎被妹妹牵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捏着鼻子问道。
红堡里虽然也能闻到一丝君临城的臭味,但还可以接受,并不影响到生活。
可鼻前的这股味道,怕是能熏死人了。
要不是妹妹和外人在,珊莎觉得自己能晕倒在这气味下。
“差不多,红堡的某个下水道,和黑水河相连。”艾莉亚回答道。
珊莎有点小担忧:“那岂不是意味着我的裙子会脏,我可只有这一两条能穿的裙子了。”
天气已经变凉了,而自她父亲死后,也没人在乎她有没有厚一点的裙子穿。
所以她只能自己操心这些事了。
最前面的艾莉亚又开始嫌弃起自己的姐姐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一件裙子,逃出去回家以后,你想自己缝多少件就缝多少件。”
他们已经到了必须趟臭水才能前进的地段了。
珊莎有点沉默,教她缝衣服的茉丹修女已经被狮子家的红袍子杀死了。
灵活地将背包打了个牢牢的结后,亚瑟先下了臭水沟,然后拉关系道:“没事的,要是不嫌弃,我可以抱着你走过这条臭水沟。”
艾莉亚回头白了眼亚瑟,“你倒是会献殷勤。”
珊莎想起此前父亲对此人“值得交往”的判断,同意了这个提议。
于是背着包裹的亚瑟右手抱腿弯,左手绕过肩胛骨,伸到珊莎的左腋下,抱起了她。
体谅到亚瑟负重的史塔克小姐顺手揽上了他的脖子,好让他走路的时候方便点。
三人又开始前进,只是艾莉亚这次走在了最后。
若是光线亮一点,前面的两人必然能看到她眼里的鄙视。
就一点点臭水,至于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