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之战,开战不过两月,齐军大胜,共歼周军四十余万,俘虏三万余人。
齐军大胜,凯旋而归。
赵少卿独自一人坐在营帐门口的青石上,一人望着天空中飘落的鹅毛大雪。
她身上裹着兽皮,现在仗已经打完了,她也乐于轻松便将战甲脱落了下来。
其余的将军都在商议班师回朝的事宜,在这方面上,赵少卿也懒得去参加。
或许是仗打完了的原因,原本严肃冷清的军营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生还者荣归故里,这次回去大概就要过年了。
他们脸上带着洋溢的笑容各自商议着自己回家后,自家的婆娘在门口等着他们,为他们端上一碗火辣的冬耳汤。
无数的战甲堆积在地上,交叉混错,一团团篝火在营中燃起,现在是吃晚饭的时间。
齐军大胜,这几天的伙食比起以往更加的丰富,士兵们在汤中见到了少量的肉腥。
“将军,给!”
来的是曹都,他手中端着两只黑碗,坐到了赵少卿的面前,将自己右手上的汤水递给了赵少卿。
“谢谢。”
赵少卿从曹都手中接过黑碗,轻轻的吹上几口,喝下一些。
“赵将军,统帅那边的战损文书已经出来了,每个将军都有一份,你要不要过目一下。”
“嗯。”淡淡应过一声,赵少卿从曹都手中接过文书仔细的看了起来。
“重甲黑骑折损两千余、步卒折损十三万、战甲损坏二十余万、马匹、粮草......俘虏零人?”
赵少卿对文书中最后一句有些不解,指着文书中最后的一句话问起了曹都:“此话何意?”
曹都看见赵少卿指住了最后一句话,眼神中带了几分的怪异,随后轻声说道:“将军,请随我来。”
将黑碗中的汤水一饮而尽,赵少卿站起身来,跟着曹都一起走出军营来到了一个小山坡。
还未靠近,赵少卿便远远的看见了周国俘虏的那些战俘,他们被扒了战甲,身着薄衣,不少人嘴唇苍白,脸色带青,很显然那些人是在冷风中被冻的。
那些人以十人为一个单位被绳子束缚起来,双眼无神的跪在地上,沉默的看着周围的齐兵在一旁挖着坑道。
“这是要做什么?”
赵少卿忍不住发问。
“坑杀!”
“他们已经降了,为何还要?”
“正如将军当时所做的一样,周兵已是瓮中之鳖,为何还要用火攻之法,一焚而尽一样。”
赵少卿语塞。
一位老者的声音从身旁响起,是聂证道!
“此三万败卒若是带回齐国,周国必定联合各国拿出筹码与齐国交换,我想要的并非只是一个筹码,而是一个大一统的天下,所以这三万败卒必须得死。”
“这......”
“你虽是是个勇猛的将军,但在领军上还需要多加学习。”
“......”
在聂证道话音落后不就,天上的大雪停了,赵少卿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她肩上披着的兽皮上依旧覆盖了很高的雪,聂证道将她肩膀上的雪拍落,随后目光变得尖锐起来。
“开始!”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雪地中游荡,在他这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人从地上被赶了起来。
在齐兵的推搡下,来到了坑洞前,他们看见脚底下的深坑,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虽然也有不少人在怒斥齐军的暴虐和虚假,但更多的事沉默寡言,悄无声息的坠落入深坑之中。
堕入深坑之中后,他们的眼角带着愤怒和恨意,他们紧盯着站在坑道上的齐人,他们满腔愤怒。
“你们都会不得好死!”
没有去理会周军的谩骂,聂证道只是轻轻的挥下了手臂。
站立在坑道外的齐军手持铁铲,将外面的泥土一点一点的抛入坑中,他们双手中带着颤抖。
交战过后不杀俘虏,是仁义,而齐军现在开了有违仁义的先河,加上之前有违天合的火攻,将来的大齐将会被各国所唾骂,遭千夫所指。
呻吟声随着泥土一铲又一铲的抛下,覆盖在了那些周人的身上,呻吟声逐渐消失不见。
到最后呻吟声彻底消失,原地只留下了一片寂静。
翻过的泥土告诉人们这里曾经有一个坑洞,但最终这些坑洞又会消失在人的记忆之中。
“丫头走吧。”
赵少卿跟在聂证道的身后回首向小山望去,那里刮过一阵冷风,很冷。
西元655年,周齐两国交战,齐国大胜矣!
齐国胜后所行所举遭到其他五国唾弃,千夫所指。
班师回朝,聂证道留下了十万大军驻守北楼关,那日返回齐都西京风雪很大,赵少卿坐于马上看着站立在北楼关上为他们辞行的仲孙明朗,心中微微有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