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一处四周全部被高耸的树木包围的庄院,突然闪过一抹纯白的身影,惊得林中鸟儿乱飞,过了很久,又恢复了宁静。
星月站在院中,看着满院的荒凉,一时之间有些感触,今天是娘亲的忌日,他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的娘亲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想念着对方。
这世上除了娘亲,他没有任何亲人了,可是却偏偏还有个能称之为爹的人存在着,星月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爹,他居然还有一个爹,这真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字眼,只是对他来说,爹的存在根本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像。
想着娘亲痛苦的一生,星月眼中的仇恨就不自觉加深了,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恨一个人还会有如此大的力量,能够让他从一个弱小的小孩,长成这样一个狠辣无情的人。
“怎么,又再想心事?”
星月听着背后那个熟悉又冷酷的声音,没有转身就知道是谁过来了,妖娆的脸上挂着冰冷的笑容。
七年了,他被这个男人利用了七年,可也只是想杀掉那个负了娘亲的男人而已,只是七年他连见到那个男人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为娘亲报仇了,每次这样想,星月的心中都会生出浓烈的疼痛。
“你怎么来了?”
每次他过来总是让自己去杀人,这么多年来,星月已经成为一个杀人工具了,不管是谁,只要他让自己去杀,自己也一样去杀了。
有的时候想想,这样的人生真得是自己想要的吗?如果娘亲活着,真得希望看着自己活成这样,这样被人利用的人生就是他和娘亲所期待的吗?
身边站着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两个人站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着,强烈的阳光照在银色的面具上,发出刺眼的光芒。
“星月,你真的那么想杀了他吗?”
两个人对于那个他,都心知肚明,只是谁也不愿意提及而已,星月听到面具男子这样问,不禁也在心中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希望杀了他?杀了他之后,是不是就真得能够让已经死去的娘亲开心呢?
人已经死了,就算是杀了他,娘亲也不可能复生了,可是,星月就是忘不掉娘亲临死前哀怨的眼神,他永远都不能忘记娘亲的哀怨和等待。
那些因为没有爹在身边所受到的苦难,都在星月心中留下了抹不掉的印记,他无法忘掉小时候因为别人说他一句野种,娘亲痛苦无奈的眼神,星月从那时就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娘亲,一定不在让娘亲再受到一丝的伤害。
可是,没等到他长大,娘亲就因病再加上心情忧郁而死,临死前,他知道所谓的爹爹,知道了原来他也有个爹爹在这个世上。
“你不是我,永远也不能够了解我的心情!这些年,我为你做这么多事,就是为了能够有一天杀了他!杀他,才是我活着最终的目标!”
星月淡淡地说着,对他来说,杀人也只不过像是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七年的杀人生涯,已经让星月麻木了,整个人都被那种血腥味浸透了,甚至骨子里都透着浓烈的血腥味道!
杀了那么多人,只为杀了自己所谓的爹爹,星月有时也会嘲笑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给娘亲讨回一个公道吗?还是为了给自己讨回这么多年来吃苦受罪的公道?
“星月,你说,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有一天后悔呢?如果当我们有一天后悔的时候,又要如何去弥补今天所做的一切呢?”
面具男子眼神有些忧郁,不像以往那种凌厉和狠辣了,望向远方的时候,也渐渐开始迷离了,权势、地位是不是就真得能够泯灭亲情,让这个世上原本是最美好的感情,变得那样一文不值,随时都会消失呢?
想到莲姬曾经的质问,面具男子心中似乎也有了一种相同的感觉,权势真得能够代替现有的亲情和一切吗?
得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就真得能够满足一切吗?还是说,只要得到了那个位子,人生就已经全部圆满了?
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了,可是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想要退出已经没有后路了,就算不想,就算已经出现了悔意,只是自己选的路,再怎么痛苦,再怎么不想,也都要走下去,哪怕这条路上满是血泪和荆棘,也不能够再有一丝一毫的后退了!
“不管怎么样,就算是后悔了,我也一样要杀了他!”
星月妖娆的脸上带着强烈的恨,眼中也满是杀机,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现在就能够杀了那个男人,可是这么多年了,他连那个男人的面都看不到。
面具男子叹了口气,也许这么多年的利用,他对星月也不再只是当初只想利用的关系了,自己曾经答应过他,只要他能够全心全意帮助自己,自己一定会帮助他实现心愿的,可七年已经过去了,他不但没有帮助星月做到任何事,每次都是星月帮助他,这多少让他心中有点过意不去。
“去这个地方,他现在住在那里,每日午时有一刻钟的时间没人值守,这……是我唯一能够帮助你的!”
星月接过面具男子递过来的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个地方,自己真得要去杀他吗?还是……
突然想到今天是娘的忌日,攥起了纸条,星月看了面具男子一眼,突然就是妖娆一笑,够了,七年的时间,能够见到那个男人一面,也算是值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