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种时候,慕容千觞就知道越不能自乱阵脚。
他原本的打算是想不要那么快出现,至少等抚远将军消耗一下京中守备力量,希望抚远将军能及时的攻入皇宫,他卡着时间出现,但是得知云初的消息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坐不住了。并且抚远将军与前太子的动作太慢,已经给了肃帝和现任太子太多时间去准备。慕容千觞是战将,他知道延误了战机的后果是什么。
这一战,抚远将军与前任太子已经没有什么胜算了。如果他们到达沧州之后直接入京,或许还有一丝的希冀,能趁着肃帝不备,从而夺取他的性命。不过现在这点希冀已经在他们两个的拖延之中被消耗殆尽。
他第一时间发信给了师兄,询问他关于公主的详细情况,他不在的时候已经和师兄说让他帮忙照看一下公主府,他想,师兄应该多半了解云初的去向,毕竟镇魂玉在云初的身上。只要云初还活着,能最快找到云初的就是师兄了。
在第二天他收到了师兄的回信,信上十六个字,“公主安好,北上夔州,有我相伴,请君勿念。”
只要知道公主暂且平安无事,他就心安了。
所以他要尽快的结束这里的一切,马上北上去将公主寻回。趁着沧州抚远将军带兵攻打京城,沧州城为空城,他就果断的出击,先将沧州占住。
冒着森然寒光的箭头转向了抚远将军的小儿子,慕容千觞微微的抬眸,他的身周已经一片肃杀之气。
“如何?”他缓声问向了在城下已经暴跳如雷的抚远将军。
两军对阵,最忌讳的就是浮躁。
他看得出来抚远将军已经是没有什么底气了,相比较之前的意气奋发,现在他已经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云亭的数百门大炮就在永定河对岸等着他,现在沧州城上又有慕容千觞捆着他的家人,这叫抚远将军怎么可能能定的下心来。
抚远将军手按在刀柄上,恨不得咬碎自己的牙。
“慕容千觞!”抚远将军忽然高喊了一声,“你个黄口小儿,你们慕容家怎么会出你这么一条狗!”
慕容千觞的瞳仁微微的一缩,抬手就是一箭,箭如同奔雷流星,从城墙上直奔抚远将军,抚远将军一惊,忙不迭的一低头,箭矢划过他的头顶,裆的一声将他头顶的红缨击落,箭矢依然不改方向朝后飞去,噗的一声钉入了抚远将军身后一名校尉的胸膛之中,那校尉哼都没有哼出半句,直接摔落马下。
慕容千觞一箭打掉主帅的红缨,并且射死一名副将,顿时就让叛军的心胆寒了起来。
只要是大齐的兵,谁没听说过疤面杀神慕容千觞的名号,那就是一个冷血的疯子!
就在抚远将军心惊胆寒的时候,一名传令兵远远的骑马过来,“将军!陛下有旨意到!”
说完他翻身下马,手里面拎着一硕大的木头盒子,并且还有一道黄绢。
抚远将军深深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前太子,阴沉着一张脸接过了那道黄绢。
他展开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盒子里的是什么?”他沉声问道。
“回将军,陛下说这是给殿下的。”那传令官说道。
抚远将军微微的一撇嘴,传令官将盒子放在了前太子的马前,打开了盒子,一股浓郁的尸臭传来,前太子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发白,偏过头去吐了起来。
盒子里面赫然并排放着两颗人头,均是用石灰盖着,防止腐烂,但是还是已经有了不同程度的轻微腐败,不过眼眉清晰,每一个人头上都是面容狰狞,看得出来死的时候是十分的痛苦的。
那两颗人头一枚是前太子妃,一枚是嫡长子。
抚远将军也探头看了看,止不住也是一阵的恶心。
他目光复杂的看了看自己翻身下马吐的快将苦胆都给吐出来的外甥,一咬牙,“来人。将前太子抓起来!”他断喝了一声。
圣旨上写的很明白,如果他现在投降,留他家人一命,如果他执迷不悟,慕容千觞的手下不会留情。肃帝这一手又是无情,又是漂亮。以前太子家人的头颅震慑抚远将军。
抚远将军命人将前太子抓起来之后,长叹了一声,“是舅舅对不住你!”说完他翻身下马,将头上已经没了红缨的头盔取下,并且命人将兵符取来,高高的捧在手中,他对着城墙上的慕容千觞跪了下来,“罪臣领旨!还请慕容将军手下留情!”
前皇后也在城墙之上捆着,一看下面的情况,她不由凄厉的呼喊道,“哥哥!你怎么能这样?”
“不然我还能怎么样?”抚远将军抬眸看向自己的老妹儿,她一生荣华,哪里知道他的家人跟随在他在边关这么多年吃的苦。他之所以反叛也不过是想家人过的更好。而现在,真的是大势已去了。
看着自己哥哥凄苦灰败的脸色,前皇后忽然撞开了她身侧看守她的小兵,纵身一跃,从墙头飞身而下,在众人的一片惊呼之中,摔死在了沧州城墙之下。
前太子见母亲纵身跃楼,亦是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嚎叫之中,“父皇!你看到了?如你心意了?天下最无情的人莫过于你了!”吼完,他就一口血喷了出来,人凄惨的仰天长啸着倒在了地上,身边押解他的人忙过来查看,却发现前太子竟然咬舌自尽了,人还没有咽气,汩汩的血不住的从他的嘴角喷涌出来,他双眸瞪天,眼底布满血丝。
慕容千觞冷冷的看着城墙下的局面,缓缓的收起了手里的弓箭。
这一场发生在初春的叛乱就这样缓缓的落幕了。
当夜,现任太子殿下欢天喜地的回到东宫之中,一把抱住了已经卸妆了的太子妃娘娘,“惠儿,我好高兴啊。”
怀里的人僵了僵,抬起的眸子看向了自己的丈夫,“殿下高兴的是什么?”她缓声问道。
“只要我不出错,太子之位就稳了。如果将来登基,你就是皇后,你难道不开心吗?”太子殿下抱起了自己的妃子转了一大圈。
李慧儿略一沉默,勉强的笑了笑,“月儿呢?”
“月儿,会找到的。”太子殿下的脸色也沉了一沉,这个丫头,应该是自己跑了,至于跑去哪里难道就不知道找人带一个消息回来吗?
太子殿下现在声誉很好,金叹子果然是有才,那文章写的满纸流光溢彩,既避开了肃帝一心贪慕修道,又假借公主失踪一事塑造了前人太子的恶毒,还给现任太子树立了一个宽厚父亲,一怒为家人的仁厚形象。
皇家的撕逼落幕了,原本他在当秦王时候就有给人留有极好的印象,现在在金叹子的笔下,更是将他的声誉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京城之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女子嫁人当嫁太子殿下这样的男子,女子为人当为太子妃娘娘这样的女人。
似乎在现任太子身上体现出了一切美好的品质,待人宽厚,爱妻,专一,不花心,爱女,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