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姜黛回过头来之时，眼角抽搐地看着苏砚正悠闲地着手检查。

姜黛道：“首辅不是说刚审完么，为何还要再审？”

苏砚抬头看了她一眼，笑悠悠道：“我做事习惯多检查两遍，怎么？”

姜黛面瘫：“……没怎么，你高兴就好。”

唉，她就知道不该抱有这样的侥幸。

苏砚何其狡猾的一个人，明知道她今天来的目的，却放她进了他的书房，怎么可能不检查？

他若是装傻不检查，直接就送去宫里了，姜黛反而觉得不像他的为人。

看样子她有她的目的，他也有他的算计。

转眼间，苏砚不费力气就把尹谦的那份考卷给抽了出来，唇边笑意不减，道：“这字学得不错。可惜我记得我并没有批这一份。”

姜黛扶着额：“可能，是你记错了呢？”

苏砚道：“哪能记错呢，这份考卷我来来回回看了不下三遍，确实文采和治国之道俱佳，令人印象深刻。”

“那为何首辅不愿选拔他入殿试？”

苏砚反问：“入朝为仕，只需要这两样就够了吗？”

当然不可能。朝中关系错综复杂，不想让尹谦入朝为仕的人多了去了。

可是尹家靠着这一次机会重新站起来，尹谦不能就这样被那些复杂的朝中关系给刷下去。他必须要顺利地进入到殿试，那样才能得到皇帝的重新启用。

苏砚忽又道：“姜黛，你精心安排、妥善准备，一切都是为了尹家，不曾为过你自己，不累吗？”

姜黛平心静气道：“当然累，可是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了，还有我后退的余地吗？”

苏砚有些无奈，道：“可尹家起来了，照你的性子不会参加党派之争，有可能还要与我对着干，尹家独立在外，就是别人的眼中钉，总有人想除之而后快。就算我允许，也有人不会允许。”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笔山上墨色的笔，抬手准备往尹谦考卷上那个朱红的“殿”字划下去。

只是笔锋还没触到，蓦地就被姜黛端住了手腕。

她沉得住气，语气也不慌不忙，淡笑道：“首辅，我们可以再谈谈，可别一时冲动，叫我白忙活一场啊。那样我估计得恨死你的。”

苏砚维持着动作，同样回以一笑，道：“那得看看你能给我什么好处，才足够让我动摇，干出这损己利人的事情来。”

姜黛道：“你这么说，必是有所图了，说来听听，看看我能否接受。”

苏砚半低着眼眸，看着她站在书桌外，片刻，轻声道：“是啊我有所图，我不就图你么。”

姜黛愣了愣，没反应过来：“嗯？”

苏砚低低与她说道：“姜黛，我娶你好吗？往后你不必那么辛苦，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会努力帮你做到。往后我再也不是只考虑我一个人，我不会再叫你为难，也不会让你生气难过；你不用为我改变任何，你也不用委屈任何。你依然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我绝不阻止妨碍你，但我会一辈子，在你身后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