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芙一见他，便大嘴巴道：“大都督，小姐明后日便要回京，让奴婢去通知其他军医呢。”

姜黛侧头看了山芙一眼，道：“你说这些，便以为不用去了？”

山芙做了个鬼脸，道：“去，当然要去，奴婢现在就去通知其他军医。”

说罢她便退下了，把地方留给褚昱和姜黛。

姜黛营帐里少不了捣鼓药，因而总是有一股药香笼罩着她。

旁边还有她配好的一小包一小包的养生茶，在褚昱进来过后，她便不动声色地收了去。

她转过身来看褚昱时，面上无懈可击，道：“褚都督怎么过来了？”

褚昱道：“过来吃饭。”

姜黛看了看案桌上的晚饭，很明显是两个人的量。

她还没小气到赶褚昱走的地步，便请他入座。

姜黛把筷子递给他，习惯性地挑了挑菜肴里的葱沫，一边闲聊道：“明后日我若是想让二舅舅跟我一起回京，大都督会同意吗？”

褚昱清闲道：“你应该先问问你二舅舅会同意否。”

姜黛手里的动作慢了慢。

尹慎在边关刚有了点起色，如果这个时候回京，他就算立有功劳也远不足以封将，回去就等于白费了先前的努力。

尹谦一定很希望姜黛此行能够把尹慎带回去一家人团聚，可是她这二舅舅似乎对从武从军乐在其中。

姜黛便不再说这件事，后又随口提了一句：“褚都督不是在招待祁岐来的公主么，怎么有空到这里来用晚饭。”

褚昱道：“她已经走了。”

姜黛挑唇笑了笑，道：“听说是祁岐的第一美人，委实名不虚传，就这么让她走了？”

褚昱抬眼，眼神里暗嘲流转，深深地把她看着，低沉道：“那不然呢？”

姜黛亦是看了看他，面上滴水不漏道：“祁岐是战败国，公主此番赴京去，若要联姻，不大可能与皇室正统的皇子联吧，那皇上不是太憋屈了么。公主既然三番两次来见大都督，必是心存期望；而这期望，也是大都督给的，不是么？不然大都督怎会见她。”

褚昱沉默片刻，道：“你在意？”

姜黛摇了摇头，笑说道：“我只是不太明白，既然有这心，为何又不把她留下。”她笑意极淡，又道，“是不是因为我突然过去，才破坏了大都督的好事？”

其实他身边早该有女子相伴。别人在他这般年纪，早该妻妾成群、儿女绕膝了。

权势滔天的大都督，有美人投怀有什么奇怪的呢？

反倒是他身边冷冷清清，看起来才更奇怪吧。

姜黛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跟被下了魔魇似的，饭也没吃，就放下了筷子，移步到茶几旁，给自己倒了茶，拿起就灌到底，长出一口气，感觉才稍稍冷静了一些。

她复又勾起嘴角，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再转过身若无其事地和他继续闲聊。

然，她刚一转身回来，不料褚昱竟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背后，她险些撞进他怀里，又不禁往后仰了仰身子。

在抬头看见他的脸时，她那尽量维持起来的淡薄的笑意也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