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把话说得太满,老夫人又不忍姜玉箐难过,便只好点头。
可谁都知道,从乡下接回来的弃女,不是一个肯乖乖顺从的弃女。
吴氏又恨恨道:“今日的事,肯定是那姜黛搞的鬼,不然周家那纨绔子好端端的在前院,是谁把他给引到后院里来的?他又怎么会知道琼琚在哪个院子?”
言语间,吴氏对她和姜玉箐之前的布局安排一概不提,又心知肚明得很,定然是计划失败了,才使得姜黛祸水东引!
老夫人沉着脸没开口,吴氏又抹了抹眼角,道:“老夫人,姜黛她坏了我们琼琚的清白,你可一定要为琼琚做主啊!”
老夫人冷不丁地看了吴氏一眼,道:“姜黛的账我自会跟她算,可你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若说坏了琼琚的清白,我看你也有份!”
老夫人之前睁只眼闭只眼,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可是这个吴氏,不仅设计不成,还跟泼妇似的与周家吵闹,把姜家的门面都丢尽了!
最后老夫人气冲冲地离去,正要去找姜黛,却听说姜闻修已经先一步过去了。
傍晚时,日头落下了,白天里的热气渐消,山芙提了水来,正和姜黛一起在院里给绿植浇水。
姜闻修进来,恍如姜黛当初刚回来时他走进这院落一般,姜黛背对着他蹲在篱笆栏边,不紧不慢地把绿植都浇透了水以后才起身,回头看着姜闻修,眼波未动,道:“爹怎么过来了?”
姜闻修盯着姜黛看了许久,感觉自己以前从未认识过她,到今时今日才慢慢开始认识,神色凛然道:“琼琚的事,是你做的吗?”
姜黛眯了眯眼,“哪件事?”
姜闻修寒声道:“还能哪件事,自是她和周皓的事!”
姜黛就笑了,微微扬了扬眉,道:“爹,周公子与大姐姐两情相悦又年轻气盛,关我什么事?”
姜闻修被她气得肺疼,“那是谁把他引到后院的,又是谁告诉他琼琚住在哪个院子的?!”
姜黛嘴角的笑意风一吹就淡了,清淡得像这渐入夜色的天儿,空旷得没有多余的东西,道:“我与周公子素未谋面,祖母过寿时才头一回相见,爹便觉得我能把周公子往后院里引吗?在爹看来,难道我是这么好相处的一个人?”
姜闻修气结,他心里其实也跟明镜似的,大家都知道周皓进后院是谁做的,可是大家都没想到周皓进后院以后没在这风晓院停留,反倒去了姜玉箐的院里!
这才是让姜闻修十分恼火的地方。
姜黛歪头看着他,声音温和:“若今天周公子进的是我的院子,坏的是我的名声,爹还会这样生气吗?”
答案肯定是不会,不仅不会生气,他、老夫人,还有吴氏母女只会高兴!
姜黛身后绿植青葱,绕转屋檐的风丝丝缕缕地扬起她的裙角,她双眸如墨,一片浓浓不见底的漆黑,又问他:“爹,姜玉箐是姑娘,我姜黛同样也是姑娘,难道我的清白就一文不值?”
姜闻修不客气地挥袖道:“琼琚从小知书达理,又精通琴棋书画,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姜家培养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儿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她是你能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