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芙始终垂着头，不做表示。

要是在之前，她一定非常高兴。只要姜黛一倒，她就不用再伺候一个乡下来的不受宠的弃女，还能重新回到大小姐身边。

可是现在，在姜黛身边待久了过后，山芙才明白两边之间的差别。

在姜玉箐这里，稍有不顺意，便要遭姜玉箐和吴氏的非打即骂，可是在姜黛那里，她却被很公平地对待。

吴氏见山芙没反应，怒道：“我看她就是欠打，骨头再硬，打一顿就老实了！”

姜玉箐又善解人意道：“看得出来，你和姜黛是真的有了主仆之情，我若是叫你做对不起她的事，你可能是万万不干了。可这事于她于你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姜黛身份卑微低下，即使从乡下回来了，一个弃女还指望将来能许个什么好人家吗？而周家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她若是代我嫁过去，只会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到时候你跟着陪嫁过去，便能一心一意侍奉她，夫人也不能管到周家去，还能怎么责罚你？”

山芙没吭声，可却认真地思考起姜玉箐的话来。

她多想逃离吴氏和姜玉箐啊，真要到了周家去以后，就再也不用被她们又打又骂、整日提心吊胆了。

姜玉箐与吴氏对视一眼，知道起了作用了，又道：“这既成全了姜黛，也成全了你，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你好好想想。”

山芙咬了咬唇，道：“可是周家不会同意的吧？”

姜玉箐红唇含笑，道：“若是事到临头、水到渠成了，周家怎么可能会不同意？”

山芙一颤。

她知道姜黛不可能想代嫁去周家，可姜玉箐说得对，以姜黛现在的身份嫁去周家，是一个很好的归宿……

现在姜黛正是相信她的时候，她应该怎么做？真的要背叛姜黛吗……

最终山芙完好无损地从吴氏的地方走出来，浑浑噩噩地去厨房拿了膳食，回到风晓院。

她尽量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姜黛随口问了一句。

山芙答道：“老夫人要做寿了，后厨里忙碌得很，因而奴婢去等了一会儿，他们才把二小姐的膳食备好。”

姜黛看她一眼，那眼神平淡温和，却好似能看懂人心，使得山芙心里阵阵发虚，极力做出一副镇定的神色。

老夫人寿辰前一日，给每个孙女都派了新衣裳，姜黛也不例外。

姜黛看着丫鬟捧来的那身衣裙，料子比以往都要好，样式也精致，老夫人还额外送了些搭配的首饰过来。

第二日姜黛早早去老夫人那里请安，一进门就遇上了姜玉箐和姜玉露。

两人都打扮得十分素雅，姜玉露一向如此就算了，但姜玉箐是嫡女，以往这样的场合下哪次不抢尽风头，今日却相当低调。

和姜玉箐、姜玉露身上素雅的新衣裙相比起来，昨日老夫人送给姜黛的那身新衣就显得出众了一些，仿佛她才是这府里的嫡女一般。

姜玉箐应该是巴不得今日她占尽风头吧，不光她，姜家人人都如此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