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躲紧点。”

山芙终于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对，在被姜黛拎着颈子往林子里钻时，她紧张道：“二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啊？今晚锦衣卫一个人影都不见。”

“你随我去躲雨就行了。”

很快主仆两人就找到了下午搭的棚子，紧挨着躲了进去。棚子虽然有点漏雨，但是躲一晚上应该不是问题。

大雨倾盆而下，是入夏以来最为雨量充沛的一次。

整个山上都被充耳的雨声所掩盖。

一道道黑影在山间飞蹿，所至之处刀光剑影，在雷鸣闪电下尤为惊心动魄。

温热的鲜血刚一淌出，就被滚滚雨水给冲刷了去。

那条上山的长阶，尸体横陈，顺着台阶流淌不停的雨水在银光闪电下都被染成了红色。

在姜黛和山芙所待的地方，起初只能听到雨声可是渐渐的，连山芙都能听到那兵器碰撞厮杀的声音。

说明杀手已经杀上山来了。

山芙紧紧把自己抱着，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的，仍止不住瑟瑟发抖。

她终于明白姜黛为什么要带她出来躲雨了，原来是出来躲避刺杀的啊。

那厮杀声久久不绝，山芙忍不住侧头看着姜黛，道：“二小姐，这样下去没问题吗，要是大都督他们不敌……”

姜黛靠着树枝，闭目养神，片刻才道：“若是不敌，杀手取了他的性命，自然就会下山去。”

山芙没想到，姜黛回答得如此理智，道：“可是大都督真要是死了，以后二小姐可不就没有靠山了吗？”

唉，岂止是没有了靠山啊，还有她娘的遗产，统统得打水漂。

但是褚昱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挂。他要是没准备，会轻易上山来送死吗？

姜黛在等，等这场厮杀结束以后再出去看看需不需要她处理伤势，便算是仁至义尽了。

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两个时辰过后，那打斗声仍未停止。

姜黛终于耐心全失，撑着膝盖起身就钻出树叶棚子。

“二小姐你要去哪儿？”山芙见状十分慌张。

姜黛头也不回，沉着嗓道：“好好待着，别出来给我添乱。”说罢不再停留，猫着身就冲进了雨夜里。

人家真刀真剑地干，她去凑什么热闹？

她什么时候这么仗义了？

真要是还褚昱的情，从她冒着生命危险被迫跟他上山来时，就已经是还了。

唉，所以说冲动是魔鬼啊。

姜黛越靠近那座山庄，血腥气便越浓厚，大雨也掩盖不住。

透过树林间的缝隙，依稀可见山庄里灯火飘摇。

她身形轻巧而警惕地在夜色里游离，总算躲进了回廊。可是当她刚走过转角，只见脚下延伸的一条回廊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均是黑衣人的尸体。

檐外的雨星沫子溅进来，猩红猩红的。

那杀斗声就在不远，姜黛看了看脚下，随手捡起一把杀手用过的剑，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便快步往前走去。

这剑她还用不太习惯，可有总比没有强。

眼下可不是普通的斗殴，一剑下去要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