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黛看着铜镜里自己的脸，她的担心还真不是多余。

今晚进宫，少不得要在人前露面。那些还没成家的公子哥和小姐们的家长，今晚怕是挑挑拣拣，盘算着给自家儿子找儿媳，给自家女儿找良婿。

姜黛不喜欢往人前凑热闹，可是过了今晚，以后她都避无可避。

她平淡又道：“往日喜欢出风头的姜玉箐，现在是个什么光景？”

山芙愣了愣。

姜黛随手拿了一支平平无奇的细簪，别在了发髻上，旁边为她准备的更精致璀璨的簪子，她动也未动。

姜黛道：“到了京城，不光要做个有用的人，还要度量一下自己有几寸光辉。众星捧月，不可与月争辉，懂吗？”

姜黛目前还只是个尚书府的庶女，若不是沾了清宁公主的光，根本没有资格参加今天的宫宴。

宫宴场上，比她身份地位高的小姐们多得是，况且还有清宁在，姜黛若要去和她争风光，那就太不明智了。

山芙若有所思地应道：“奴婢明白了。”

最终姜黛只让山芙照着上次进宫的光景，给她淡淡描了一下妆容，大方不失礼数便可。

明妃和公主对姜黛再好，那两位也是高高在上的主儿。姜黛进宫以后，明妃往她身上打量了一眼，便知她丝毫没有失了分寸，也丝毫没有恃宠而骄。

明妃笑意温柔，招了姜黛近前来，关怀了几句，然后就把时间留给了清宁。

清宁显然是有许多话想要对姜黛说的。

眼下那张即将要送给皇帝做寿礼的金丝楠木椅正摆在清宁的寝宫内。

一进寝宫，宫人上了茶退下去，还来不及细问椅子的事，清宁就又发挥了她的敏感本质，看了姜黛一眼又一眼，道：“你与大都督什么关系？”

姜黛一口茶噎着了：“……”

清宁的眼神就有点意味深长：“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姜黛拭了拭嘴角，呲道：“这茶烫。”

清宁审视着她，道：“若是没有关系，大都督怎么可能会帮你送东西给我？寻常人哪个敢找他帮忙，他也不可能会帮。”

姜黛抽了抽嘴角，道：“他哪是帮我的忙，他是帮公主的忙。”

在让褚昱帮她把椅子送进宫里来时，她哪想过清宁如此会联想，她只是为了图个方便快捷啊。

清宁半信半疑，道：“你要是没和他说过我给父皇准备寿礼的事，他怎么知道要送来给我？难怪你上次向我打听大都督，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姜黛十分汗颜，“公主想多了。”

清宁捋了捋绣纹繁复的裙角，正色道：“回头我去帮你确认，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是太监。”

姜黛抬头，一本正经地拒绝道：“不用，他是不是太监都不影响我的。”

清宁表情十分凝重，道：“你竟已对他情根深种至此？”

姜黛有种咬了自己舌头的麻木感……听清宁还说道：“不过大都督此人天性寡凉，我怕你会受伤害。今夜殿上，除了首辅以外，你若是还瞧得上其他的男子，可以跟我说，我请母妃为你做主。大都督你可能把控不住，他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姜黛揉了揉额头，含糊应道：“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