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清宁公主时,她起身站在殿中,让自己的四个宫人把寿礼抬上来。
寿礼上盖着一块锦布,只让人瞧见这是个不小的物件。
清宁公主将锦布一抽,那金丝楠木椅的鎏金光泽就呈现在众人眼前。
一张椅子本不足为奇,最多是用材比较名贵,但大家惊奇的是,这椅子又与寻常的座椅不尽相同。
皇帝也感到好奇,身体往前倾了倾,仔细观摩了两眼,笑问:“清宁,你这送的是个什么椅?”
清宁将早前姜黛与她讲解的话都记了下来,眼下一一说给皇帝听,听得皇帝大为新鲜。
他命近侍监把座椅抬到殿首上方来,起身离了自己的龙椅,走到那金丝楠木椅前撩袍坐下试试。
那椅背刚好与他腰部服帖,一靠在上面,木珠子就起了作用,按得他腰背又酸又胀,却让皇帝舒服得喟叹两声。
皇帝大赞道:“清宁,你这份孝心朕甚为高兴,不知哪个能工巧匠,打造出这样一把椅子?”
清宁站在殿上,尊华贵气自然流露,应道:“回父皇,哪个能工巧匠儿臣不知,儿臣只知这椅子原本与普通的座椅无异,但有人帮儿臣考虑到父皇国事操劳、久坐伤身,所以出主意让工匠改良了这把椅子,好让父皇处理政事之余,能够缓解腰疾。儿臣也不过是借花献佛,只要父皇喜欢就好。”
皇帝起身回了自己的龙椅上,兴致勃勃地问:“何人给你出的这个主意?”
能和清宁公主来往的,必不是寻常百姓。皇帝大概能猜到,那个出主意的人今日就在这殿上。
否则清宁也不会大庭广众地说出来。
清宁侧身,目光越过姜闻修,看着姜黛,道:“正是先前被韵菲郡主冤枉的姜家二小姐,姜黛。”
今夜里两次点名都是姜黛,她算是很出名了。
这一惊一乍,姜闻修和老夫人的心情也跟着起起落落。
先前怕得要死,当时姜闻修正盘算着如何摆脱和姜黛的干系,没想到姜黛竟解决了危机,最后受处置的反倒是韵菲郡主。
而眼下姜闻修和老夫人心情又陡然直上,清宁公主亲自点名,就是要帮姜黛请功的意思。如此姜家就有可能得到皇上的青睐。
姜闻修和老夫人顿时觉得,就算宫宴上没送个什么大放异彩的寿礼不要紧,他们还有姜黛啊。
皇帝朝这边看来,姜闻修连忙对姜黛道:“还不快上前去拜礼。”
今晚两桩事都与她有关系,皇帝不由细细地打量起殿前的姜黛,见她举止不慌不躁,很有种宠辱不惊的气度,着实不像个小女子该有的。
皇帝问了些关于这椅子的事,姜黛不紧不慢,娓娓道来,就连椅背上的木珠子能接触到后背的哪处穴位她都说得清楚。
皇帝大笑,不吝赞道:“卫尚书有女如此,该是有福气。朕听说早前也是你对清宁有救命之恩,如今清宁这般推举你,朕相信她的眼光。来人,大赏。”
姜黛拜礼道:“臣女谢皇上隆恩。”
姜闻修面露喜色,姜黛真的得到了皇帝赏识,姜家也会跟着让人高看一眼;但也隐隐有些担忧,姜黛曾在乡下待过,若要是有人追根究底起来,得知他亏待过姜黛,又容易落人口实。
这下子,各处目光都时不时投来打量姜黛。
姜黛虽然年纪还小,可这股从容之态让人无法忽视,如今又得清宁公主的推举,有眼识的人还看见在座的清宁公主的母亲明妃面色含笑,显然也是很赞同的。如此一来,那姜黛的身份地位,就大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