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闻修正欲抬脚走进屋门，姜黛毫无波澜的声音传来：“请他在门口稍候。”

姜闻修刚抬起来的脚，生生顿在了门槛上，然后又非常懊恼地收了回去，摔袖转身站在了屋檐下。

片刻，姜黛从房中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声音里没有半分恼愤怨怼，还和之前一样，也似乎没有发生半点的不愉快，道：“爹深夜至此，有何吩咐？”

姜闻修方才扫了一眼屋内光景，发现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道：“你这一去，就不打算回来了？当太医也能每天回来。”

姜黛淡淡道：“太医院里有夜值，我是新手刚进去，可能有些时日不能回来。”

姜闻修道：“那这院子还是给你留着，我着个下人来守着。”

姜黛道：“不必如此麻烦，该收拾的都已经收拾好了。”

姜闻修心里一阵烦闷，嘴上还是不得不和气道：“你进了宫也不要忘了，你是姜家的女儿，不得给姜家丢脸。昨天的事，是为父太过心急，你不要往心里去。”

姜黛不置可否。

姜闻修看了她一眼，又道：“为父也是担心你，哪有小姐进宫当太医的，这可能会耽误你的终身大事。可现在既然你执意如此，为父也没有办法，只能劝你进宫以后好自为之。”

姜黛平淡道：“爹特地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姜闻修顿了顿，他这个女儿的心计成熟到其他两个女儿根本无法比，有时候姜闻修自己也觉得有种有心无力、超脱控制的感觉。

见她问起，姜闻修就不拐弯抹角了，放低声音道：“你进了宫里，要好好侍奉皇上。”

姜黛不应他。

他便又道：“皇上现在信任你，你有许多机会接近御前，这对于你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姜黛勾了勾嘴角，道：“爹到底想说什么？”

姜闻修道：“是男人都拒绝不了诱惑，皇上也是。你只要把握住机会，稍稍诱惑一下，或者用点手段，若能御前侍寝，以后就不仅仅是个小小的太医了。”

姜黛就笑了，眯着的眼里满是嘲讽，拂了拂裙角缓缓道：“姜闻修，我还未满十四岁，你便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别人的床上去？”

姜闻修对姜黛直接叫他的名字心生不满，但还是不赞同道：“皇上是九五之尊，哪里是一般人？”

她侧过头来，看着姜闻修，温和笑道：“可是那种事我还小做不来，爹这么喜欢侍寝的话，你自己去啊。”

姜闻修气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姜黛转身进房，简单直接道：“山芙，关门。”

山芙十分利索地砰地关了房门。姜闻修站在紧闭的房门外，一阵火气却又没处发泄，只能愤愤离开。

等他走后，山芙道：“二小姐犯不着跟姜大人见气，不值得。”

姜黛若无其事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道：“只是有点恶心。”

第二日一早，姜黛起身给她娘的牌位上了柱香，道：“娘再耐心等等，等我有了新的住处，我们便搬到新家去。”

离开时她给灵龛也上了锁撒了药粉，然后便带着山芙进宫入职去了。

姜黛走得早，等天色亮开，姜家人意识过来时，已经人去院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