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窗静风细。

姜黛蜷缩着身子，绕过他的手臂，直往褚昱怀里钻。

褚昱动作滞了滞，才揽着她往自己怀里收了几分。

姜黛脸枕着他的胸膛，总算才安分了，道：“我只是不想生病，才借你怀抱一用。”

这时她还跟他计较得清楚，又呢喃着补充道：“上回你枕过我的腿，这回让我枕一下你的怀抱，你不要觉得又是我欠你，这样很公平。”

褚昱没答她，手臂上的力道却非常有安全感地揽着她的身子，既不让她往一边倒，又不过分地用力。

姜黛的太医服衣角铺落在他的曳撒上，静谧地叠合。

后她许是觉得不怎么舒服，头在褚昱怀里蹭了蹭，约摸发现是自己戴着太医帽子压着了脑门才不舒服，她随手就拨掉了头上的太医帽，丢在了一边。

鬓发间那固定发丝的细簪被她给一并扯落，静静地落在了褚昱的衣上。

那青丝从脑后倾泻而下，散了他满怀。

睡睡醒醒，姜黛从来没觉得这夜有这么长过。

睡姿不舒服，她姿势有些僵硬，便从褚昱左边移到了右边。本来动作很轻，不想褚昱也有反应，自然而然地由揽着她的左手换做了右手。

姜黛问：“我吵醒你了？”

褚昱回答：“我只是睡得浅。”

姜黛睡不着了，睁眼看着漆黑的琉璃窗，不知何时它才会一点点地亮堂开。

忽而姜黛轻声道：“这段时日，我在后宫里给各位娘娘看诊，得了不少赏赐。回头我都给你。”

“要我帮你买什么？”褚昱直接问。

姜黛上挑起唇角，惺忪地笑了，道：“褚都督就是明白人，说起话来不费力。”

姜黛道：“我想让褚都督在宫外帮我置办一座宅子，不用多大，够清静就行，那些赏赐有多的就都给褚都督，不够的就褚都督添，反正你说过的钱花完了找你要。不过我料想，只有多没少的，多的就当感谢你了，好不好？”

“你住？”

姜黛叹口气道：“是啊，皇上念我是卫尚书的女儿，朝廷也不想着给我分房子，我只能自己挣了啊。等有住处以后，先把我娘搬到新家里去，如此我也不会总想着在太医院夜值了，休沐时候还能回新家里去。”

姜黛又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窗外还是黑的。

她道：“我义母要来京城了，上回在古董铺子里看上的那个花瓶，不知还在不在。”

她本是自言自语，可后来褚昱也回答她了，依稀道：“那玩意儿不好卖，你想要，定然还在。”

姜黛始终若有若无地勾着嘴角。

天边一丝曙光一点点将夜色点亮。

天色将要亮开时，藏书阁门外才响起锁链拨动的声音。姜黛一下子被惊醒了来，动着半边僵硬的身子就从褚昱怀中爬起，不忘三两下把长发挽起，一边戴上官帽一边就匆匆下一楼去看。

这回她一拉动门扉，锁链应声而落。

门扇打开来，外面天色灰蒙蒙的，时辰还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