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特殊标记的马车一路往南行去,街上已经能听到关于李敬一案的各种议论。
“真是丧心病狂,听说是与那李秀才发生了口角,直接将人一刀捅死的!”
“也没听说那位公子有过什么劣迹,什么口角就到杀人的地步了?你别是道听途说,说不定有什么隐情呢?”
“隐情?哼,你不知道吗?现在到处都传遍了,这位姚府的大公子,向来乖张狠戾,连家中长辈都敢打,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姚至柔听得忍不住冷笑,哥哥是打了哪位长辈?
这些消息,如果说没有闵姨娘的刻意渲染,她是打死都不会信的。
不过没关系,等她腾出手来,不管流言再糟糕,她也一定会给它扭个彻底。
南华楼,姚至柔照例进了楼上的雅间,换好衣服戴上了帷帽。
这一处推开窗就能看到后巷,姚至柔只露了条缝隙,便看见朱老大在得知她找的时候,那副心虚的表情。
朱老大在小翠的带领了慢腾腾地上了楼,一进门便郑重其事地抱拳鞠了个躬。
“姑娘恕罪,小人也是受人胁迫不得不从。请姑娘明鉴,消息是真的,只是不是我的人探来的而已……”
受人胁迫?
呵,怎么人人都是这个说辞,也真是够了。
“是么,那你是受谁胁迫?”姚至柔神色微愠,戴着帷帽的身子纹丝未动。
“小人,小人……不能说!”那人梗着脖子,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开玩笑,那小魔王带着的侍卫折腾起人来,让人想死的心都有。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擅自泄露了消息,只怕想死都不能。
姚至柔抿了唇,她是不能奈他何,但是,她有朱老大的把柄啊。
姚至柔接过小翠递给她的茶杯,气定神闲地摇了摇杯中的茶汤,许久都不曾作声。
朱老大摸不清她究竟是什么态度,见她如此,心中渐渐生出莫名的忐忑。
姚至柔一直等到他的神色从警惕到放松,才如同话家常般缓缓道:“朱大哥,听说你有个本家嫂嫂几年前丧了夫,日子过得很苦。你很可怜她,便时常接济,连回乡时天色已暗都还要去看看,可真是个好人呢……”
朱老大瞬间脸色一变,锐利的目光向姚至柔迸射而去。
帷帽遮挡了姚至柔的面容,根本无法窥见她脸上的表情。
朱老大心神巨震,这件事……她怎么会知道?
姚至柔在帷帽中勾唇一笑。
前世,朱老大曾被人告上过公堂,说他与本家嫂嫂有了苟且,二人勾搭成奸将兄长杀害,且一直暗中有来往,直到奸情被喝醉的村人撞破。
前世这桩案子闹得沸沸扬扬,许多证据都对朱老大不利。
但因他在京城十几年,做事守信,人们大多还是颇为相信他,最终也是靠认识的人作证才证明了他的清白。
原来朱老大与那位嫂嫂本来两情相悦,却被长辈嫁给了本家兄长,他只好压抑自己的内心,独自到京城闯荡。
那位兄长因病离世后,嫂嫂很不得婆家待见,认为是她克死了自己的夫君。她被撵出家门,只好带着孩子在村头废弃的旧屋中安顿下来。
朱老大心中一直有那位嫂嫂,见她日子过得苦,便开始私下接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