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至柔睁大双眼,紧紧盯着方嗣同的神情。
看得出来,他被手中的东西狠狠地震惊到了。
未几,只见方嗣同软软地放下手中的卷宗,朝着姚奉恩和姚至柔投来一个复杂的眼神。
邹承禄嘴角含着胜券在握的笑容,淡淡看了方嗣同一眼,“方大人想来也无异议,那就请邵大人宣判吧!”
方嗣同黑着一张脸,满面愤怒而无奈。
姚至柔心下一沉,明白那些辅助的证据,只怕还是被人掉了包。
他们千防万防,还是没料到三皇子一派的势力竟已渗透得如此之深。
等等……三皇子?
姚至柔脑中突然有如一道电光闪过。
邹承禄虽明着是三皇子的人,暗地里却是五皇子一派,那他就应当是想将决堤案掀在人前,不可能真的如此为任家遮掩……
邵振川手握惊堂木,开始肃穆宣判。
“杀人偿命,理当判斩立决,然念在恩科将至,为免杀戮血腥过重,就判为流放西疆吧,责令人犯姚奉恩三日后即起行,永世不得回京!”
邵振川高举惊堂木正要往下拍去,姚至柔恰在此时越众而出。
“大人且慢!”
邵振川不悦地皱了眉,“你是何人?胆敢阻挠公务?”
姚至柔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礼,“大人见谅,我乃堂下疑犯姚奉恩的亲妹子,有几处疑点想求大人再行核实。”
众目睽睽之下,邵振川虽则不悦,却也不得不让她作出陈述。
邹承禄在一旁啧啧讽笑,却也并未阻止,更加让姚至柔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其一,既然我哥哥是为口角杀人,但为何案发之地满是翻箱倒柜找东西的痕迹,我哥哥与李敬前无旧怨,又不缺银钱,将屋内物事翻腾得如此彻底,所谓何来?”
邵振川皱着眉头,左右看了邹承禄与方嗣同一眼,显然是不知这一细节。
“其二,据我所知,京兆尹府方大人有次在案发现场发现了证物,出门之时便被人攻击,有位小孟大人甚至因此受伤,说明此案另有他人参与其中!”
姚至柔环视堂上几名朝廷命官,再将视线锁定邹承禄。
邹承禄眯缝着眼,倒是没想到会有个女子冲了出来,还说得如此有理有据。
他不动声色地对着人群的方向做了个手势,才将注意力回到姚至柔身上。
“第三个疑点便是,李敬与我哥哥皆是十六七岁少年书生,虽在书院习练了些强身健体的功夫,也就比手无缚鸡之力稍微强了些,李秀才胸口中刀一击毙命,慢说我哥哥没有这个本事,就说李秀才连稍作格挡都做不到,也必得是训练有素的杀人惯手不可为。”
姚至柔将当初他们的发现简要陈述,层层递进,直指此案另有他人别有隐情,惹得人群再次嘈杂地议论了开来。
邹承禄冷冷一笑,厉声喝道:“公堂之上,岂容你一个小小女子造次,还不快快退下!”
闵姨娘神色惊惶地上来拉姚至柔,“柔姐儿快回来,你不过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抛头露面已是损了闺誉,怎么能为救恩哥儿就编造这些谎言呢?你不怕大人打你板子吗?折损了你哥哥还不算,你可不能将自己也赔进去!”
周遭的议论声更大了些,许多人纷纷开始指指点点。
姚至柔回头冷冷看着闵姨娘,并未将她的心机放在眼里。
闺誉,哥哥不能脱罪,她要闺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