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想要读书上进，却被人杀死在异乡，今日考试是他十分期盼的机会，却连进场都没可能了……你说，他会不会看不起我？”

姚至柔舀出一碗梨汁递到姚奉恩面前。

“今次不过是加恩，一年后才是正式秋试，哥哥好生温习，明年再考也不迟。”

姚奉恩点点头，“为着母亲和离后少些后顾之忧，我怎么也要把举人考下来。”

姚至柔欣慰地点点头，“哥哥自己知晓用功便好，旁人是无论如何都替代不了的。”

她不由想起前世的霖哥儿。

原本他也是个十分好玩的孩子，时常躲了先生和书童在园子里嬉戏。

直到那次她生了病，因着府中姨娘的阻拦，久久没能请到大夫医治，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霖哥儿当时不过八岁，见了她的模样，生出她随时会死去的惶恐，就此明白只有自己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也学会用努力来为自己的母亲赢得旁人不敢小觑的尊重。

人总是要经历些事情，心中有挂碍，才知道该努力，知道自己去争取想要的东西。

霖哥儿是这样，如今哥哥，也总算明白了这个道理。

姚奉恩喝完梨汁便又开始读书，姚至柔在书房内略做探寻，便注意到放在角落里的一只提篮。

这提篮正是原本准备给姚奉恩要带进考场的。

如今他没去参考，这些东西自然就没用上。

姚至柔简单地翻了翻，除了常规的笔墨砚台，还有一副皮毛做的护膝。

这对护膝看起来十分精致，外层是黄亮亮的牛皮，里头的兔毛细密柔软，既实用又不张扬。

姚至柔捏了捏，倒还真摸不出里头有什么。

只是既然前世哥哥被查出夹带，那么这副护膝的存在就让人不得不多想。

姚至柔不动声色地将东西递给刘婆子，也不再打搅姚奉恩，带着人悄声退了出去。

转过书房外的走廊，姚至柔便见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墙角隐没。

姚至柔对刘婆子一个眼神示意，刘婆子点了点头，缓了几步便落在了后头。

如她所料，虽然出现了更大的意外，但想要害哥哥的人依旧未曾除去。

前世她一无所觉，才会让哥哥被人算计而不自知。

如今，她倒要看看妖魔鬼怪如何现形！

姚至柔在月桂树下停留了一会，直等到刘婆子回来，才又带着人往内院行去。

“大小姐放心，老奴已经跟那小厮说想讨来自己用用，他虽然有些犹豫，却也并未多想。”

刘婆子素来爱占些小便宜，从前仗着自己是大小姐身边的管事妈妈，没少中饱私囊，那小厮自然不会意外。

姚奉恩没用上这副护膝，却也不能留在那里，没得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被人发现了什么。

那小厮本有些舍不得毁掉，如今见刘婆子想贪做自己用，既不怕回到主子手里，又能卖刘婆子一个好，自然无有不应的。

姚至柔点了点头。

“带回去吧，小心些，别让别人看见了。”

刘婆子应了下来，心里再次打起了鼓。

不用想，闵姨娘定是命人在这护膝中做了手脚。

但姚至柔能敏锐地发现不对，又能不动声色地借自己的名义将东西拿到手，全程从容不迫，不急不躁。

这份心思计谋，与从前相比，着实长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