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黑羽竟当真扑扇着翅膀飞了下来，扑楞楞落到姚至柔肩上。

黄妈妈忍不住轻哼一声。

“你倒是乖觉，知道拿姚姑娘做个台阶……”

黑羽恶狠狠对着黄妈妈扬了扬翅膀：“小爷不走！小爷天下第一！”

姚至柔失笑，抬手去抚黑羽的背，将它的羽毛顺了一遍。

“好好好，我们知道黑羽天下第一，咱们不走，你也不要闹了好不好？”

黑羽顺着姚至柔抚摸的动作，眼珠子乱转，当是默许了。

齐氏这才松了口气，小心地问黄妈妈：“不知可是……黑羽有什么不妥？”

闹了这么一场，她根本还没弄明白黄妈妈要把黑羽带走到底是闹个什么！

黄妈妈嘴角一撇，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黑羽又不像我这等老婆子，年老体衰，矫情多事，它吃得下睡得着的，它能有什么不妥？”

齐氏一噎，眼神飞快地瞄了一眼黄妈妈。

这副精神矍铄，随时都能撸起袖子跟人干架的模样——

年老体衰？

她觉得自己心口疼。

黄妈妈身旁的小丫鬟倒是机灵，脆生生好心替黄妈妈解释。

“我们黄妈妈当年可是菁阳长公主身边得力的女官，年轻时侍奉生病的主子熬坏了身子，一点风吹草动就睡不好觉，吃不下东西，脾气自然也不好，倒也不是妈妈有意为难，只是你们以后还是多注意着些，那些破谷子烂芝麻的事就别大惊小怪的翻扯了，没得让人知道了笑话，也搅得黄妈妈扰了一大早的好眠。”

齐氏扯了扯嘴角，话都说不出来。

好么，这下她总算是明白了。

方才屋里那番动静，怕是让黄妈妈知道了，闹这一出来给姚至柔撑腰呢！

齐氏意味深长地看了正温柔地安抚黑羽的姚至柔一眼，强作笑颜与黄妈妈赔笑一番，总算将人劝回了屋。

临进门，黄妈妈还回头好心嘱咐齐氏。

“日头还早，老夫人有空就多歇歇，再大的病也能好过些，别总把心思都放在磋磨人上头——容易折寿！”

齐氏站在院中，脸色紫胀好似热腾腾的猪肝。

她紧紧握着手里的拐杖，很是费了番力气才忍住没给黄妈妈扔过去。

屋里传来小丫鬟劝慰的声音，夹杂着黄妈妈鄙夷的抱怨。

“一大早的就什么跪呀罚的，知道的明白她这是磋磨小辈，不知道的，可不得以为是含沙射影想撵我走！整日闹这些鸡飞狗跳的名堂，一看就是惯会兴风作浪的，没个清净的时候……”

齐氏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只不愿当着满院的人失态才勉力支撑。

这本是姚至柔的院子，齐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想说什么捡拾捡拾几分面子，又怕被屋里黄妈妈听见，赶紧带着人就走。

丽姨娘落在最后，她专门走到姚至柔面前，想摸摸黑羽，看见它尖利的爪子，又忙将手收了回去。

“好好休息一下吧，老夫人想来一时半会不会拿你怎么样了，只是你若是不能……”

不能什么，她没有明说，朝姚至柔点了点头，便告辞走了。

姚至柔摸着黑羽顺滑的羽毛，无声地笑了笑。

她知道丽姨娘的意思。

姚至柔若是不能一直有人庇佑，齐氏受了这么些屈辱，怕是都要报复到她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