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真正的富贵人家,连丫鬟都看不上这样的料子。
姚至柔伸手去翻了翻挑剩下的衣裳,无一例外,都是绸缎庄最普通的适合年轻女子的料子,最贵的应该也不超过十两银子一匹。
姚至柔眼神微闪。
她想起那婆子当时说,这些都是她家夫人做姑娘时喜欢的。
这不由让姚至柔想起从前自己庄子上的农户。
他们平日里穿衣都靠自家纺自家染,颜色和料子的细腻程度远远不及绸缎庄上买的。
可是绸缎庄的料子,却并非庄户人家日常能够承受。
能穿上绸缎庄鲜亮细腻的料子做的裙子,是庄户姑娘嫁人时才能实现的梦想。
前世姚至柔名下的庄子,有人嫁女娶媳,她都会命人陪送几匹这样的布,给新人添几分喜欢。
由此说明,这位岳夫人多半出身寻常,至少从前在银钱上并不宽裕。
可是方才见她身上,穿的已是轻软透气的丝棉料子。
看来,她如今身份已有不小的变化。
只是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身怀有孕却住在深山道观。
这里地方狭小,一应生活都十分不便;甚至身子万一有个闪失,很容易救治不及。
若是正经嫁娶的夫妻,为着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是婆家还是娘家,只怕都不能放心才是。
毕竟这处道观又不是什么香火灵验的地方。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女子的身份见不得光。
只是不知道这女子背后的男人到底是谁?
前世谢子阑也曾在外置过外室,孩子四五岁了才将人带回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让她安置,她是深恶这样的事情的。
不过谢子阑,包括京中那些贪花好色的男人,置外室一般都是有一片区域的,四周多半繁华热闹,人口复杂,外人难以判断这对夫妻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夫妻。
像这般将人深藏在这山中无人知晓的道观,倒也真是让姚至柔大开眼界。
若是没有人通风报信,还真是够隐秘安全。
不知他们所防的在京城里的那个真正的妻子,又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不过到底是别人的私事,姚至柔也不想过多介入。
若非实在不能再多逗留,她甚至不想再替姚至婉借这身衣裳。
只是如今没有其他选择,她也只能将剩下的衣裳交还,又让拾翠再给了一锭银子,都抵得上对方重新置办一次。
如此一来,就当银货两讫,从此再无牵扯便是。
等姚至婉换好衣裳出去,齐氏果然已失去了耐心。
对着姐妹几人挨个训斥了一番,才带着人急匆匆往山下走。
绕回路口处,还得继续往宝光寺去呢!
今天这香,如论如何都得烧一个!
方才出来指证的婆子,被认定居心叵测,被堵了嘴先一步押回府去。
回府自然少不了一顿拷问,甚至一家老小都免不了要被发卖。
闵姨娘受了齐氏冷落,此时已经顾不上别的,只盘算着怎么能妥善解决这件事情。
姚家闹哄哄的来,赔了罪就走,观中道人也算松了一口气。
赵峥带着方圆趴在屋顶,看着姚至柔的身影,满怀柔情地勾了勾唇。
“我家柔儿,到底最是善良。”
方圆没答话,只从鼻子里应了一声。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