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谨鄯也没注意,继续深情絮叨。
“一不注意你就从瘦瘦小小的小丫头长成了大姑娘,等明年及了笈,就要成别人家的人了,做人媳妇不比在家做爹娘的小心肝,爹舍不得啊!”
姚至柔紧了紧披风,劝姚谨鄯赶紧进去找祖母。
“夜里风大,父亲醉了酒,也莫要吹着了。”
姚谨鄯点点头,让姚至柔有什么都要跟他说。
只要是他能做主的,能给的,必然是不会委屈她的。
“你去歇着吧,当心自己的身子。爹不妨事,这就去你祖母屋里暖暖。”
姚至柔目送他进了屋。
回了自己的院子,拾翠便忍不住冷笑。
“原来这世上当爹的,就算身份地位不同,无耻起来却都一个样。从没管过孩子是怎么跟野草一样挣扎求生的,却又自得于自己都不费力,孩子就跟风吹一般长大了,等到能用的时候,便演出一个慈父的模样,半点不觉得亏心!”
采珠怕姚至柔不高兴,忙喝止拾翠。
姚至柔却被乐到了。
“看来倒是拾翠最懂我的感受呢!瞧这义愤填膺的模样。”
拾翠当真是忿忿不已,她想起自己卖身前的经历。
“我爹需要我跟着的时候,也只会扔给我几个冷馒头;用不着的时候,全没管过我是如何靠着旁人接济,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到最后他竟还能腆着脸,说把我拉扯大不容易……若不是他自己在牌桌上被人打死,只怕早晚也能将我买进花街柳巷去!”
采珠又一次同情起来,去拉拾翠的手。
“还好我生的丑,别人瞧不上,这才拖到他死,我能自卖给小姐为婢。”
拾翠万般庆幸。
“哪里便是丑了?分明周正得很,否则能让小姐瞧上吗?”
采珠掐了她一把。
小姐自己的日子尚不算十分自由,要是真带回个丑丫头,哪里还说得过去!
姚至柔不想让拾翠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便引着换了话题。
“好了,以后我自己的事能自己做主,大家的日子都会好起来的!”
采珠也相信,小姐如今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丫头了。
小姐的很多事情,不仅老爷,府里其他人也根本就不知道。
突然就有点期待明天的到来。
“不知道老爷明日得知魏家上门提亲,又会是什么感受?”
姚至柔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日去给齐氏请安的时候,姚至婉依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做些怪相。
赵峥给了姚家实惠,姚至柔正是被看重的时候。
姚至婉不敢明目张胆与姚至柔对上,却忍不住要阴阳怪气地酸她。
“等明年大姐姐住上新屋子,给祖母请安可比如今远得多,这清早晨天寒露重的,若是受了寒生了病,让贵人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想……不如大姐姐求祖母迁就迁就,把请安时间再延后些……”
这样一来,谁不说她姚至柔张狂忘本?
齐氏气得额角发青,狠狠瞪了姚至婉一眼。
“够了,还有没有规矩!”
有些事情不提,可以当不知道。
若是提出来,少不得多少要顺着她姚至柔去。
若真如此,哪还有她做祖母的一分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