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静安侯夫人自己悠悠转醒。
“阿瑜,是母亲对不起你,趁你父亲这些时日不在京城,你先跟母亲回侯府吧,侯府人多势众,你多少能安心坐个月子……”
温旭心念一动,也觉得这是个好法子。
“咱们家还是太小了,人也不够使唤,这才治不住那疯子。更何况如今邹吉还未落网,怕他万一找上咱们这里可就危险了。你暂时跟着岳母回去,也让岳母能安心养个病,不用两头奔波,如何?”
这一番话,把王若瑜劝服了。
姚至柔逃之夭夭,也不知到底有没有让人去请大夫。
既然静安侯夫人已经醒来,不如直接回侯府让人瞧瞧,也好在自己家休养。
王若瑜虽十分不舍自己的夫君,却又着实希望在病倒的母亲身前尽尽孝,便点头答应了。
答应下后,又有些忐忑。
所谓近乡情更怯,静安侯府她已经两年未曾回去,不知若父亲知道她厚颜回了家,会不会将她赶出来?
因静安侯夫人晕倒,身体状况未明,事急从权之下,只匆匆收拾了一些王若瑜和孩子的东西就要走。
温旭亲自将裹得严实的王若瑜抱上了车,并安慰等岳母和她身子好些就会来接她。
王若瑜想哭,被众人接连的劝止。
“出了月子才能哭呢!太太(小姐)再舍不得也不兴哭的。”
王若瑜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听话的没有哭出来。
“等犯人落了网,夫君你就要来看我和孩子!”
温旭郑重地点头答应,安抚地摸了摸王若瑜的头。
静安侯夫人来时务求低调,架的马车并不大。
除了让王若瑜勉强躺着,就只能让静安侯夫人和抱着孩子的奶娘坐在门边。
伺候祖孙三代的丫鬟婆子们全部伴在车旁,加起来也有十数人众,算是颇大的阵仗。
静安侯夫人催着温旭回去,她们就此离开,就当富家太太出行,别让人瞧了热闹。
温旭点点头,与王若瑜依依惜别后,放了马车渐渐驶离家门口。
顾忌着车上的王若瑜,马车走得很慢。
行至大街上,静安侯夫人拉开车窗帘子透气。
她环视一圈,望着一处挂着富贵茶楼幌子的小楼,不经意般点了点头。
小楼上一扇虚掩的窗棂随即缓缓关了回去。
“看来静安侯夫人顺利把温太太接走了。”黄妈妈道。
姚至柔也总算松了口气。
拾翠也终是忍不住好奇问姚至柔,想要把王若瑜和温旭分开,有的是理由,何必要把怀疑嚷嚷出来。
姚至柔笑笑。
“自然是为了——打草惊蛇!”
这下拾翠就更不理解了。
她想追问,却发现阿乔和阿尧都惊讶地朝她看来。
拾翠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可能有什么不妥,便连忙住了嘴。
按照阿乔和阿尧一贯的认知,主子要做什么事情,下人是没有资格问为什么的。
姚至柔察觉到阿乔和阿尧的意思,但她对拾翠的规划并非一辈子做个奴婢,所以并不想拿这样的规矩来约束拾翠。
“从前有个人教我,如果要成大事,不仅要会用阴谋,更重要的是要善于使用阳谋,越能用好阳谋,才越能让人输得心服口服。”
姚至柔这话,倒让黄妈妈来了兴趣,让她仔细讲讲。
“就像温家的事情,我怀疑孩子被人换了,但又没有证据,如果隐而不发,私下偷偷找线索,不说有没有机会找到,就算找到了,那也是要赤裸裸摆到王小姐面前去的。若她信,这一切便如同天塌地陷,她才生产不久,身子亏虚,信念崩塌之下难免更加凶险;若她不信,亲生骨肉流落在外,却将仇敌之子呵护备至,岂非惨绝人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