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是她精挑细选送到王若瑜身边的,她对她们同对杨妈妈一样信任。
静安侯夫人让她们看看孩子有没有什么异样。
“打开襁褓好好看看,跟刚生下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同。”
三人都不知道静安侯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小心地把孩子检查了一遍,斟酌着说辞。
“比昨晚瞧着白净些,生下来的时候天色太暗,比白天多少要黑一些,胎记也要小些……说明小少爷长得快!”
奶娘有心夸夸孩子,哪知静安侯夫人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的表情。
这让剩下那个更摸不准该说什么了。
静安侯夫人又指了另一个奶娘,“你觉得呢?”
“小少爷刚生下来的时候喝奶有劲极了,今早上喝的时候略有些不足,怕是肠胃有所不适……”
奶娘说出这话时十分忐忑,怕静安侯夫人会追究她是否饮食不对,影响了孩子消化。
但静安侯夫人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她沉默了许久,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给自己看看。
光看模样,跟昨日所见着实没什么不同。
被产道挤压过的孩子都是皱巴巴的,鼻子也塌,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真说不清楚像谁不像谁的。
奶娘所发现的不同,既不能证明这孩子不是阿瑜的,也不能证明他就是阿瑜的。
孩子突然在静安侯夫人怀里哭了起来。
哭声吭哧吭哧的,并不十分有劲。
说也说得过去,昨日那惊天动地的模样,是为了证明嘴里没有异物,刻意打痛了让他大哭的。
静安侯夫人没有把孩子还给奶娘,而是另安排了人把孩子抱了过去,重新找了奶娘单独照顾。
原先的奶娘就和其他人一起,由静安侯夫人一一审问起昨夜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为防止串供,每一个人都是分开审问的,但说辞却基本上一致。
静安侯夫人离开的时候,反复强调了要把孩子和温氏盯好,何妈妈和杨妈妈自然是认真执行的。
底下的丫鬟婆子们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却也十分尽责地分了工,孩子面前不离人,温氏那边也有人轮流盯着一举一动。
只是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忙累了一天,轮到后半夜值夜的人也都极为困乏,只有杨妈妈因为自家的事情耽搁没能尽责,一直努力打着精神,在其他人熬不住的时候让大家轮换着眯一会,有事再叫她们起来。
杨妈妈说,这一夜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温旭是在前院歇息的,温氏一个人在东厢房呜咽着哭了大半夜,到寅末才歇,一直没有出来过。
她在王若瑜和孩子身边来回守夜,孩子醒来吃了四次奶,她也看了四次,都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样说起来,的确没有什么换孩子的机会。
但静安侯夫人却坚定地认为,自己应该继续追查。
因为在方才抱着孩子的时候,她并没有像昨日那般强烈地涌起血脉牵引的情感。
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至少昨日初见,她心口如同过电一般腾起一丝柔软。
有时候当一个人不知道一件事物的区别,便认不出它有什么不同。
但若一旦知道有所区别,便能处处找出它的不同。
静安侯夫人现在如姚至柔一般,没有任何强硬的证据,但却能相信,这已经不是她嫡亲的外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