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安嫔总也瞧着我的手,皇上时而同她说话,询问近况。
安嫔没有告诉皇上双胎一事,我便也没有提起。
“今日不是白长使的生辰宴吗,怎的都来了臣妾这里。”安嫔忽而想到,问起,我只好同她交代了此事。
她沉着脸没有言语,皇上许是觉得气氛沉闷,膳后便匆匆离去。
皇上刚走,安嫔便迫不及待的问我,“你这手如何了,白长使这性子,你何必揽这活。”
我屏退下众人,同安嫔说了实话,不过,只说了我是借机发挥,没有提对小公主和她的算计。
即便我对安嫔有所算计,也不会伤害到她,现在是,以后也是。
“你伤了自己,来换她降位份,值吗?”安嫔责备道。
“如何不值当,白相今时今日已是如日中天,白长使在后宫亦是宠冠六宫,倘若不用点手段压制压制,这前朝后宫都是白家的天下了,届时白家生出些不该想的,大御,哪儿还有安稳日子过。”我缓缓说道。
自古以来,最忌功高震主,对风家来说,皇上是太后的亲儿子,而太后是风家的人,即便是风家再风光,帮衬的也是自家人,断不会生出旁的想法。
而父亲先前为了避嫌,每每出征回来,都主动上交兵权,手里仅仅只捏着几千名精锐,护卫风家和皇城安危,这一点,让皇上甚是放心。
可白家不同。
“你说的不无道理,可下次你可不能再拿自己的身子儿戏了。”安嫔叹了口气。
白相这些时日在前朝越发得势,她父亲的日子也越不好过了,白相是在迫着那些官员站队,不肯让他们保持中立。
“太后......”安嫔忽然提及太后,面上还甚是为难。
我拍了拍她的手,“无碍,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我得了些消息,太后这些天似乎在接洽朝中官员,拉拢先前依附太后的官员。”安嫔缓缓说道,摸了摸小腹。
我叹了口气,太后还是没死心,迫切的想要恢复自己的权势,再来控制皇上。
可皇上已不是孩童了,再过三年,就到了而立之年,又怎会甘心成为太后的傀儡。
其实太后在皇上弱冠之后,就甚少插手朝中之事,都交由皇上处理,但倘若皇上的处理与太后所想有所偏差,太后便会有些不满,迫着皇上按她的意思来。
说来说去,还是太后操心的过多,不肯全盘放手。
后宫之事,前朝之事,皆是如此,太后都想按她的性子来。
“你的意思是?”我问道,安嫔突然提及此事,应当不只是同我说一声这般简单。
“太后的意思是想让我的父亲为她所用,白相的人,太后撬不动,便想说服风家旧部,还有中立的一些官员。”安嫔淡声说道。
我瞧她脸上的神情还好,应当已有了决策。
“不必顾着我。”我立马说道。
“那便好,我怕我父亲不肯你会有些不高兴。”安嫔笑了笑,其实她知道我不会的,同我说,也是怕我以后知晓了会有想法。
天色渐晚,我同安嫔告辞离去,回去的路上,我望着天,又是一轮圆月。
太后如愿醒来,皇上和我的心放下了一些,可很快,我们又一样的如从前那般惆怅。
回到荣恩殿,院子里多了一位老熟人。
“主子。”龄芝福身行礼。
我心里一沉,脸上还是带着笑容。
先前借着进冷宫的由头,将她打发回了太后的宫中,她现在过来,我觉得有些不妙。
“起来吧,你不在太后宫中伺候,怎的过来了。”我假意亲切的说道,拉着她在院子里坐下。
“太后娘娘心中牵挂主子,特意差遣奴婢回来侍奉主子。”龄芝轻声说道,几月不见,已甚是疏远。
果然如我所想,太后不放心我身边没有自己人,将她差遣了回来。
“太后有心了。”我笑着说道,眼底藏着些不满,“不过本宫刚刚升了秋杉做掌事姑姑,如今这身边有了三个近侍,也不好再多了,要不你管着殿中旁的事情吧,这些你有经验。”
太后既然已经把龄芝送了过来,自然不会再收回去,我无法拒绝,只能将她打发着干些杂活。
龄芝似乎还有些话想说,我径直起身,给她安排了住处,便回了卧房,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屋子里,我将冉霜和秋杉叫了过来。
“龄芝是太后娘娘宫里的人,有些话不该同她讲的,就不要讲了,好生待着,别让她觉着在这宫里不自在。”我暗示着她们。
经过几日的观察,冉霜做事甚是机灵,我借用诬陷白苏苏的事情试探过冉霜,她并非皇上或者太后身边的人,我对她甚是放心。
秋杉和冉霜都是聪明人,一听我的话,便知晓了我的意思,轻声应下。
摆摆手,让她们回去歇息,我也歇下了。
太后既然让她来了,那我便将她当太后宫里的客人,好生待着,该敷衍的敷衍过去便好。
这次白苏苏的事情,太后应当十分满意,也能拖延一段时间,待过些时日,太后提起了,再去想白苏苏的事情。
父亲已经出发去了边塞,大哥不日也要南下,皇城里剩母亲和几位哥哥,我的心思要放在家中,万不能让旁人钻了空子,让风家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