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恩殿,晚风吹过,院中的桂花树从叶到根都微微发黄,渐渐枯萎。
冉霜扶着我在屋子里坐下,我冷静的让她们去备晚膳。
今夜的皇宫定是热闹,有人欢喜有人忧。
我倚在榻边翻着手中书籍,没多久,秋杉便备好了晚膳。
“龄芝呢?”我眼眸微动,眉毛向上一挑。
“回主子的话,龄芝刚刚出去了。”秋杉搀着我在桌旁坐下。
小厨房备的都是清淡的菜肴,秋杉见我受伤,特意吩咐的小厨房,我甚是满意。
“备些太后喜欢的糕点来,晚些时候,太后应当会过来,太后最喜欢的苏叶糕,记得多备些,沏一壶羊奶茶。”我细心吩咐道,秋杉轻声应下。
夜,渐渐黑了下来,屋子里生上炭火,晚膳后,冉霜拿来箜篌,我教她弹奏箜篌,荣恩殿里乐声阵阵。
我似是发泄一般,肆意拨动琴弦,时而悠扬,时而磅礴,我闭眼享受着乐声,直到嗡的一声,琴弦断裂。
“主子!”冉霜高呼一声,放下手中的箜篌,上前查看我的手。
我伸出手,并无大碍,不过刚刚有些太过用力,牵扯到了原先的旧伤,刚结好的痂,有些开裂,隐隐的渗着几滴血珠子。
“明日把这箜篌拿去修修,许是在库里放的久了,琴弦老化,让乐司的嬷嬷,好好保养一番,别糟蹋了这好琴。”我摸着箜篌上的凤首,小声喃喃道。
冉霜拿着箜篌出去了,我瞧着夜色已深,太后也快要过来了吧。
正想着,秋杉便匆匆忙忙的进来通报,太后朝荣恩殿来了。
我询问了一番,如我想的一般,太后是从和安殿过来的。
太后听到圣旨后,立马去了和安殿,同皇上大吵了一架,皇上执意不肯让步,气的太后将和安殿砸的稀巴烂,桌上的,架上的,通通都砸了。
这会,太后正在气头上。
“去把糕点和羊奶茶端上来。”我十分的淡然自若,早就料到了。
每每皇上做了让太后不高兴的事,太后便会到我的宫中,发泄一番。
无非就是让太后骂几句,出出气,等太后的气出了,我再说些好话,哄哄太后开心。
不过今夜,太后一定会闹出个动静来,皇上这次太过了。
戏子,太后如何能忍得,她绝不会让皇上把倾美人迎进宫。
点心刚端上,太后便来了。
光是太后走路的步伐,便能让人察觉出她的怒气。
“给太后请安,太后金安。”我福下.身子,同太后请安。
啪。
一巴掌落在我的脸上,我连忙跪在地上,同太后请罪。
“胡烟是什么人,是戏子!你身为后妃,非但没有阻止皇上,还让皇上封赏六宫?皇上糊涂,你也糊涂了吗?”太后拂袖,眉毛上扬,眉眼间满是怒气。
我叩首在地上,淡声说道,“太后息怒!胡烟虽为戏子,但臣妾相信她定是洁身自好之人,皇上是男人,怎会允许他人的枕上宾服侍,太后可派人查一查胡烟的身家是否清白,再做决断。”
“清白?她清白又如何!一介戏子,还妄想踏入宫中,简直是笑话!我大御开国至今,有哪位帝王,迎戏子入过宫?哀家真是没想到,哀家的儿子如此糊涂!”太后的胸膛剧烈起伏,身子晃了晃。
龄芝慌忙扶着太后坐下,太后喘着粗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皇上是铁了心要迎倾美人入宫,臣妾当初是皇后时,皇上也不将臣妾放在眼里,何况今日,臣妾也好,风家也好,都在皇上的一念之间,姨母,臣妾不能不考虑风家啊!”我一副为难的样子。
这会要是同皇上置气,皇上定是会把气撒在风家上。
太后闻言,脸上没有苛责我的意思了,但这怒气依旧未消。
“他敢同你置气,还敢和哀家置气不成?”太后冷哼一声,又接着说道,“传哀家口谕,让各宫妃嫔都在祠堂门口候着,哀家有话要吩咐。”
“太后娘娘,现在吗?这,夜已经深了。”龄芝神色为难的问道,我冷眼看着她,还当真是忠心于太后。
太后的宫女还没发话,龄芝倒先开了口,她怕是忘了,她如今是我宫里的人。
“无妨,去叫她们来便是。”太后站起身,正了正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