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又折回了事发地,处理好地上沾了血的泥土,确认好四周没有喷溅的血迹,才离开。
只是,她为了不让苏子颜起疑心,一时着急,遗漏了头顶上的红梅,若是她再仔细一些,定会发现红梅上沾着的血。
我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若是良人没有说假话,籽月在三刻钟左右折回到乐司,那么籽月的话便不假,她没有这般多的时间去剖尸,抛尸。”
“臣妾绝无假话,籽月确实是花了三刻钟左右的时间,乐司的嬷嬷可以作证。”苏子颜赶紧说道。
我点点头,这件事一问乐司的嬷嬷便可知晓,苏子颜没有撒谎的必要。
那么问题来了,人是籽月杀得,却不是籽月剖的,也不是籽月搬运的尸体,会是谁在籽月走后做了这些,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我秀眉紧蹙,其实籽月的计划相当完美,她将万才人扔在假山后,万才人又是受重物击打而亡,被人发现了尸体,也不会太过怀疑,匆匆料理了万才人的后事便是。
加上万才人不得宠,皇上也不会太过追究万才人的死因,可若是抓阄宴当日的情形,这件事定是会引得六宫非议,皇上重视。
这个人,难道是为了替万才人讨个公道?
为了更好的找出凶手,让凶手绳之以法,所以用这般极端的方式才引起重视,于情于理好像都说的过去。
我正想着,苏子颜转过身子看着我,开口说道,“长使,籽月犯的是大错,是大过,臣妾都知晓,可籽月是臣妾的陪嫁丫头,她也是一时糊涂才会犯下此事,能否请长使网开一面,绕过籽月的死罪。”
提到对籽月的处置,我回过神来,咬着嘴唇思索了一会。
先前我是想好了要除掉籽月,可现在我又觉得籽月不是非除不可。
脑子里想了一遍其中的利弊要害,我才缓缓开口。
“那封信现在在何处?”我对着籽月问道。
籽月不明白我为什么忽然提起那封信,有些奇怪的看着我,“奴婢担心主子被人利用,便将那封信埋在了万才人死的地方。”
我对秋杉使了个眼色,秋杉立马缓步退出刑房。
我没有急着说话,一直到秋杉拿着信回来,我当着她们的面,将那封涟芝亲手写的信,丢进了一旁的火炉子里。
火苗腾地一下窜了起来,很快便吞噬了那封信,几张纸烧成了一把灰。
“长使,这?”苏子颜疑惑的开口。
我走上前了一步,压低了音量,“此事事关白相,本宫不得不谨慎处置,这封信,万不可显露于人前。”
苏子颜眼里透着思量,一会,点了点头,“长使言之有理,此事牵扯甚大,需小心处置。”
我自然不是为了苏子颜,只是不想将这件事引到自己和钰嫔的身上,信没了,证据便也就没了,谁也查不到涟芝头上。
我和苏子颜做了个交易。
籽月犯的是杀头的大罪,她杀得还是主子,杀人的证据确凿,可她没有剖尸的证据却不足,即便我相信也无用,若要论宫规来处置,是要株连九族的。
我说服了苏子颜和籽月,保籽月家人无恙,只祸及籽月一人,但这件事的真相不可让皇上知晓,不能牵扯出白相,免得引起更大的祸乱,那时,前朝和后宫便就都不太平了。
而且让白相知晓了,那岂不是硬生生的逼着汝安侯和白相相斗。
这对苏子颜的好处更大,而我也趁着这个由头,掩下了白相一事,让白相一事翻篇。
所以苏子颜也默认了我的提议,我们想了个新的由头,就说是籽月和万才人起了口角纷争,籽月气不过,杀了万才人。
我将此事禀明了皇上,也将籽月不承认自己剖尸的事情一同禀报给了皇上,要不要接着查,如何查都看皇上的意思。
我和钰嫔的计划也落了空,我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引起这么多的纷争,也不知是该说自己命不好,还是该说白相命好,总归,白相又躲过了一劫。
好在这件事算是打住了,没有继续往下发展,只是万才人遇害的事情还没有查明。
我回到荣恩殿不久,李年就带来了皇上的话,皇上的意思是要将此事一查到底,不能姑息。
亵渎尸体也是有违人伦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