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三人低头不语,时不时交换眼神。
可我知道,她们此刻的内心十分煎熬。
汗水层层滴落,很快浸透她们全身的衣衫,她们脸上的表情也愈发苍白。
我知道,时机到了。
“本宫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老实交代,可留家人性命,不说,一个活口不留。”
我语气平淡,说完,我点燃案上的香,但又指向远襄,让她离开。
三人里,她干的是最下等的活儿,刷恭桶,倒粪水,根本连其他地方都去不得。
若是我,我不会选择她来当自己的棋子。
我心中大邸已猜到是远宁所为,她亲自开口,这证词更有可信度。
下毒之人若在她们二人之间,远襄的离开就是击溃她们心里最后一道防线的助力。
我背过身去,静静的等有人先开口。
“娘娘,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没有做过此事,也绝不敢犯这满门抄斩的大罪。”
我听得扑通一声,是远夏跪在我身后,扣头,声音哽咽。
我没有动容,只说道,“无人认,这鸾凤殿中所有人都活不了,你们的家人也都活不了。”
这并非是我故意吓唬,找不到真凶,莫说是他们,就是风家,也要受到波及。
我回过身,只见远宁满脸泪水,脸色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一步步走近她,在她身前停下。
“你还是什么都不说吗?说,只你一条性命,不说便是你全家性命,你想仔细了。”我厉声说道。
远宁后退一步,大哭出声。
“是奴婢做的,是奴婢,可奴婢不知道会如此严重。”
“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我追问道,心里也松了口气。
还好,我的推测没错,没有白费一番力气。
遣走远夏后,我听着远宁细细道来。
“三日前的下午,大伙儿都在休息,奴婢因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打碎碗碟,被掌事责罚洗刷泔水桶。”
“有一內侍监突然找到奴婢,给奴婢带来一封信,是奴婢的家书,大哥在外赌钱欠下不少银子,想让奴婢帮衬着还上。”
“可奴婢才刚刚进宫,哪有银子贴补,那內侍监便同奴婢说,只要奴婢帮他做两件事,便可以替奴婢还清大哥赌债,还有一笔丰厚的银子给奴婢。”
“奴婢知道这宫中都是为钱办事,没有犹豫,答应了,晚上,他拿给奴婢一个包袱,里面放着白玉碗,用布裹的严严实实,还有双银筷。”
“他告诉奴婢,把白玉碗放到小厨房最不起眼不易被拿到的地方好生藏着,奴婢照做了。”
“第二件事便是等皇上来的时候,将他给的银筷给皇上用,还再三叮嘱奴婢,旁人不可触碰。”
“旁的他不愿与奴婢多说,奴婢也深知,宫里的事不该奴婢知道的,奴婢便不该问。”
“奴婢真的不知道上面有毒,会让皇上有性命之忧,就算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谋害皇上,娘娘明鉴,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知道的都在这里了。”
“旁的,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远宁哭的泣不成声,不像是作假,还将家书存放的地方都一一交代清楚。
我沉思着,背后主使之人十分缜密,只让底下的人去收买,自己根本没有出面,光凭远宁口中的內侍监长相,满宫上千个內侍监,我如何去找?
“娘娘,奴婢还记得那內侍监身材娇小,嗓音稚嫩,似乎,似乎还只是个孩童。”远宁像是想起了什么,激动的说道。
孩童?
內侍监不满十二不得入宫,除却年纪稍大些的,附和远宁所说的內侍监,最少也有几十人。
这无疑是大海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