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外衣,走到皇上身边,他都没有察觉,只是眉头紧锁。
后宫不得干政,我不敢看奏章上的字,绕到皇上身后,轻轻为他揉按。
“醒了?”他侧过头,见是我,眼底尽是柔意。
“皇上身子才好便急着处理朝政,当心身子。”我声音柔和,闭口不提昨日之事。
“惦记着你,便来了,见你睡着,才让李年将奏折拿来。”皇上放下笔,合上奏折,不知从哪里摸出块好玉。
透亮的白色,中间晕染着几丝雾红,是上好的暖玉。
“秋日将至,你素来怕冷,朕想起库房里还有块暖玉,巴巴的拿来给你。”
他笑着放到我手中,握紧我的手,问我,“如何?”
我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点点头。
皇上便是如此,晓得我心里不舒服,想着法子的来哄我高兴,总想着有所亏欠,便从旁的地方弥补。
可这世间的事,如何能全然弥补。
安贵妃回不来,我的孩子也回不来,当初的圣纯皇后,邵佳澜的两个孩子,都回不来。
我笑着笑着,眼眶泛红,快忍不住时,我扑进皇上的怀中,娇嗔,藏下眼泪。
“七间,待战事平定,朕带你出去走走,去看看大御的山河,可好?”皇上搂着我,声音低沉。
“好。”
我微微一愣,这一刻,我的确很是心动。
屋子里的光线暗了,我点燃烛台,和皇上对坐在窗前,比赛剪窗花。
明明此刻很不想见到皇上,明明心里像有一口气堵着上不去下不来,但我仍旧是挂着笑意,眼中藏笑,嘴角含笑。
我不擅长剪窗花,剪得歪七扭八,倒还没有皇上手巧,他剪的栩栩如生,颇有几分意境。
“总归有你不擅长的时候了,今日这比赛是朕赢了,你该给朕什么彩头?”皇上将两对窗花放在一起比较,笑话着我剪坏的地方,问我讨要彩头。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又将暖玉拿了出来。
“臣妾这满宫的东西都是皇上所赏,若说臣妾有什么好东西,便只剩这块暖玉了,不如借花献佛,再输给皇上便是。”
皇上刮了刮我的鼻子,“惯会取巧,朕可不允,你可得好好想想,须得让朕满意才是。”
我又想了想,提起裙摆,朝小厨房走去。
小厨房的內侍监正在忙活着我和皇上的晚膳,我挽起袖子,捞起水缸里半死不活的鱼。
这本是海鱼,运到宫中,又养了半日,到了晚间,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快要翻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