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箬咽下最后一块绿豆糕,认真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偷偷凑到女皇面前,有点难为情地轻声说道,“别的暂且不提,可是微臣始终不明白,自天郢皇朝分裂以来,其他两国顺应天时,早就变法改革,制定了新规,为何咱们还要保留一些陈旧繁琐的规定呢?”
女皇闷笑几声,摸了摸下巴,“陈旧繁琐?丫头啊,你作为丞相,想必也清楚凤郢国的历史,该知道朕这凤郢国乃是天郢皇朝嫡系血脉繁衍下来的,有些规定自然不可废!”
“是……”封箬心里酝酿了几日的话,绕过齿间千百回,最终在脱口而出之际换成了一个字。
其他的又被她给死死地压了下去,压到了心底。
女皇果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可是她觉得她还能再挣扎一下,突然间她眉梢微挑,试探着问道,“陛下,微臣还觉得一天只有两顿正餐的规定不成文,两餐并不能果腹,试想这一个个都饿成木棍儿了还能做什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饿得头昏眼花的,看书看不进去,练武练不进去,这不是平白削弱了我们国家的实力嘛……陛下,您看,这条例法可以修改下不?”
“呵呵呵……”女皇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伸手在来不及退回的封箬脸上捏了几把,笑骂道,“你这馋嘴丫头,你且说那规定尚不成文,朕又如何能改?此乃凤郢习俗,哪能说改便改的,凤郢国自继承天郢皇朝以来,无论男女,都极为注重身姿体态,以瘦为美,看看你脸上的肉,你再不管住嘴,小心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以瘦为美还不是因为那个劳什子凤旋祭舞节!若是废了那个什么祭舞节,大家都不跳舞了,自然不会注重自己的身材,也就不会再有一日两餐的破规定了!
“......是。”尽管心里不满,封箬也不会表现在脸上,乖乖缩回了脑袋,她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肉,忍不住暗自狡辩,还肉呢,她明明瘦了一圈!
接下来一个月都是祭舞节,期间还会有斗舞,团舞,双人舞,庙堂祭舞等等各种活动千奇百怪,总之凤郢国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大街小巷都能见其隐隐膨胀的雏形。
平头百姓尚且如此,她身为丞相,必定是逃脱不了了!可是她并不会跳舞,而且她也不想学,到时候丢脸必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了!
“好了,这会儿太女那边应该快用膳了,瞧你饿的,快去行宫那边找浅儿去,朕就知道你来少不了要吃,专程让浅儿等你。”女皇的语气软了几分,又道,“先祖规矩不可改,你母亲又是个恪守本分的,在吃食上朕可以让浅儿给你开小灶,可是祭舞之事,你不可缺席。”
封箬绕了这么一大圈,无非是想逃掉祭舞,如今无望,只得起身拜别女皇。
虽说没能如意,可是又能蹭顿饭,这让封箬根本拒绝不了,不过封箬也明白女皇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如今朝局瞬息万变,吟浅虽为太女,却不如吟楚势力大,女皇明显是想拉拢封家,让封家成为太女的最强助力。
封箬知道封华想做朝中清流,谁都不得罪,可是封家与蒙家已经势不两立,蒙家支持吟楚,她没有别的选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女皇……毕竟人也的确挺好。
宫中某角落,一个披着貂裘斗篷的白色身影从柱子旁拐过去,匆匆赶到等着的那个人面前,斗篷一扯下便冲那人压低声音怒喝了起来,“蒙欣,你好大胆子,不但利用本皇子,还敢威胁本皇子来见你!”
蒙欣低低冷笑,眼角微抬,尽管眼前人已经看过无数次,但还是免不了要惊艳一番。
虽是怒气冲冲的一张脸,然而那双因怒微红的眼眸却看起来是那么的楚楚动人,如一汪春水,又如带水的秋花,柔而不软,含怒也让人生不起气来。
小脸浮怒,犹如皑皑白雪中盛开了朵朵嫣红的梅花,唇瓣殷红泛着光泽,好似一颗上好的红琉璃......樱桃小嘴一张一合,吐出来的却是寒冰渣子,“擅闯后宫是大罪,你当真不怕死吗!也是,你一个满嘴谎言的奸邪小人,欺骗本皇子,拿本皇子当棋子去谋害封老丞相,最后还想连我一起杀了灭口,你这种人,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