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夙裳忽的一声大叫,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额上冷汗连连,后背也被汗水湿透,那双平日里流转着丝丝妩媚情的凤眸此刻正瞪圆了,整个人恍惚着,脑子一片混沌,她静静地捂着剧烈跳动的胸口,一口一口地喘着气。
重羽从外面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摇着草扇老神在在的方砚,瞧见她这副样子皱眉。
重羽道:“你怎么了?”
夙裳摇头,低声喃喃道,“不知道......好像做了个噩梦,心慌得厉害。”
方砚悠哉悠哉地行至桌前,借着门外浅淡的月光,点燃了桌上的烛台。
幽暗的屋子渐渐明堂起来,夙裳狼狈的模样也一毫不差地落入了两人的眼中。
方砚用草扇轻轻碰了碰下巴,若有所思。
重羽只身挡住方砚探究的目光,紧绷的神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恨铁不成钢,“一个噩梦就吓成这样,害得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夙裳不想理会他,拍开重羽靠近的脑袋。
重羽白了她一眼,瞧见她这副余惊未了的模样,心头一软,寻了个不远的床沿坐下,道:“马上到郢都了,好好休息,不要整日里胡思乱想的......”
夙裳睁着眼睛缓缓又躺了回去,目光空洞地盯着顶上的木板,擦了擦额上虚汗,气息也有所平缓。
这时方砚道:“恕小生冒昧一问,姑娘所做何梦?”
烛火轻轻摇摆,重羽的眸子看着火尖闪动,难得沉默着。
夙裳叹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慌乱,挑眉含笑道,“小哥哥啊,小小一个噩梦而已,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合作的。再说,我一醒梦就断了,哪里还想得起来......”
烛光下,夙裳侧过头,眼神肆无忌惮地流连在他身上,笑容柔媚,衣裳不整毫不自知,语气轻浮,“我是没事,倒把小哥哥你吓得不轻,小哥哥如此紧张我,我真是太感动了!”
“......”
这是又从小白脸哥哥直接成小哥哥了吗!听着还是让人不爽啊!
方砚见她这副模样,不爽也不敢多说什么,谁知道这丫头会不会突然犯病又使美人计,啊美人计什么的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了!
重羽要是知道方砚心中所想,肯定拉下脸来无比嫌弃,若不是臭丫头相逼,他堂堂魔教教主,会愿意理会这种小角色?更别说牺牲色相去勾引了!并且此人还是男的!
只是这会重羽无心关注他想啥,满脑子都是那两声媚婉多情的“小哥哥”,心中不免吃味,想着他好歹陪她这一路了,也没见着她叫他声哥哥来听,反倒是这半路杀出来一个路人甲,还得了她如此待遇,怎么想怎么不舒服,他身为魔教教主,又长得如花似玉,论什么是那路人甲比得过的?
真是白瞎了那双眼睛!
此刻独自吃醋的某大教主却忽视了,是他自己一直在隐藏自己的身份......
“姑娘没事便好。”
方砚很有自知之明,斗不过人家认输便是,说不过还躲不过吗?
他脸色如常,给二人抱了抱拳,准备离开。
夙裳突然道:“小哥哥~”
方砚僵了一瞬,连忙回道,“小生名方砚,姑娘慎言。”
夙裳狭长的凤眸弯了弯,笑不及眼底,“噢~原来是方哥哥`”
她慢慢撑起身子来,饶有兴致地歪头望着他,狭长的凤眸里仿佛绽开了星子,璀璨夺目,摄心心魄。
“......”
重羽忍着额头的青筋,捏了捏拳头。
方砚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移开眼睛不去看她,礼貌地笑了,“姑娘唤小生何事?”
夙裳轻道:“还请方哥哥不要忘了之前的承诺,我替你或者你家丞相做事无所谓,做何事也无所谓,可你必须信守诺言让我见你家封丞相,记住,是封箬封丞相。”
女子的声音百转千回,柔韧有度,语气依然带点勾人的魅惑,却让人莫名正经起来,不可儿戏。
方砚抬手行了一个凤郢国的礼,道,“小生言出必行,请姑娘放宽心。只要姑娘做好了小生所要求的,一字不差,小生必定允诺。”
夙裳道,“实话说,我不放心。”
方砚:“……”
那你想怎样?
夙裳盯紧他那张小白脸,唇角一勾,“方哥哥城府太深,姑娘我实在是怕到时候,你过河拆桥,那可就不好了!”
方砚蹙眉。
这还真是个不好搞的主儿!
“姑娘想如何,直说便是。”
夙裳眼波流转,惑人心神,“不高不高,姑娘我所求不高,只为见你家丞相一面,仅此小事而已,想必方哥哥也不会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