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箬奈不过赫宸的坚持,还是叫来了府中大夫。
府中大夫很快来提着药箱来了,摆好箱子,给封箬把起了脉,她闭上眼睛仔细摸索,眉间慢慢凝成沟壑。
闻讯而来的封十五紧张地问道,“如何?”
大夫睁开眼睛,摇了摇头,一脸严肃,“丞相这是积劳成疾。每日过度劳累,缺乏休息,再好的身体也受不住。丞相身体之前就受过重伤,体内还有余毒残存,本不该如此辛劳,老妇多次提醒丞相,可惜丞相不上心,如今受寒引出旧疾。”
封箬,“......”
果然,这套说辞都不带变的!
封十五连忙道,“还请大夫救治。”
大夫眉间的沟壑越来越深,再次把了把封箬的手腕,叹息道,“老妇会开些退烧药,至于丞相的旧疾,若是丞相再不听劝,一意孤行,恕老妇无能为力。”
赫宸在一边蹙眉盯着封箬,没有接话。
封十五沉默了会,扫过大夫脸上的不悦,温言道,“多谢大夫,十五会替小姐注意的。只是小姐身为一国丞相,每日事务繁忙,大夫理应清楚,并非小姐故意伤害自己,小姐也是身不由己。”
大夫说话不客气,封十五自然站在封箬立场回话。
大夫叹了一口气,“老妇明白,只是丞相应该多休息,不可再劳累了。”
封箬轻笑,哑声道,“我真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大半夜的麻烦大夫了,十五,送大夫回去吧。”
这是明显赶人的节奏,行医者素来傲骨凛凛,病者如此怠慢,当下沉下脸色,拿上药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封箬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医者向来喜欢小题大做,是为她好,只可惜她讨厌药味,她宁愿抗一抗,也好过喝药。
不过这风寒还来得正是时候,她正愁明天的祭舞会如何混过去哩。
封十五让人送大夫离开,回头担忧地看着她,“小姐,你又故意气走大夫,你还病着啊。”
封箬道,“你先下去吧,我躺会儿。”
封十五咬牙,“是。”
赫宸拿过处方,抬脚欲走,“我去给师姐煎药。”
“师弟!”
封箬叫住他,从枕头下翻出几页纸来,“做做样子罢了,你可别真去煎药啊,药放那不管,你去厨房给我整几道菜来,来来来,这是菜谱,我想了好久的,很多食材没有,你看看用什么可以代替的,有可能这制作工序有错位有不对也有漏掉的,你自己捣鼓下,太久远了,实在记不清怎么做的了。”
赫宸上前拿过食谱,扫过上面的娟秀潇洒的字迹,眼中闪过惊异,“这些菜式闻所未闻,师姐所创?”
这些菜式无论工序还是名称都十分奇怪,据他所知,封箬从未进过厨房,定然不可能自创菜式,那她是哪里得来的菜谱?
封箬摇头,“不是。”
她诚实地回答,“我有个朋友会做,看她做得多了,也能记得一些步骤。”
封箬无法跟他解释,乔珺高中那会迷上了隔壁班的班草,让她和舒粒帮忙四处打听其爱好,她懒得行动,随口胡诌骗乔珺说人家爱吃,然后爱情的力量总是强大的,乔珺开始猛学厨艺……
当然,这当中极大满足的是她这个真吃货。
后来?后来嘛……舒粒曝光了那个班草,其实是个花心的渣男,乔珺直接挥剑斩情丝,回归正常。
乔珺知道了她骗她的事,不过,男人如衣服,姐妹同手足,她当然选择原谅她啊!
有时候还会为她研究新菜呢!
赫宸闷声应了一声,“那我去试试。”
同在千机阁长达十年,他怎么从未听说过,她还有个会做这些菜的友人啊。
封箬看着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不禁失笑。不过一秒,她已藏好所有情绪,这才从衣袖里取出一张卷好的纸条。
这是方才封十五偷偷塞给她的,想必是方砚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封箬蹙紧了眉宇,细细扫过上面的字,之后爬下床,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烧掉。瞧着纸条如同蝉翼一样收缩凋零成灰,那双眸子里的光暗了几分。
方砚遇上硬茬了,这个“硬茬”既然送上门来,不用白不用?
封箬躺回床上,眼帘半垂,看似陷入浅眠,思绪却飞出老远,慢慢织成一张缜密细致的大网,布下祭舞会之局。
那府中大夫是女皇借上次封华母女重伤,从御医苑调来的,也算是女皇的一个耳目,这会儿怕是已经将她的情况报给了女皇,她故意不急着吃药,就是要在宴会上表现出病重的假象,以此躲过斗舞。
斗舞这么好的机会,蒙欣怎会放过她呢!
计划仍然继续,只是可以稍稍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