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方砚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接过面前的杯子,在一片喧哗中一饮而尽,原本紧绷的气氛瞬间融化了,众大臣纷纷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连,有人欢喜有人愁。
方砚此刻都不敢抬起头,暗自握紧了手里的杯子。这姑娘真是个记仇的,这才眨眼的功夫,便将他推上了风口。
有些大臣开始低声交头接耳。
“原来传言为真啊,丞相果真喜爱方公子!”
“那可不,丞相曾经为了方公子,独闯陵山,差点和蒙将军打起来……”
“这方公子可真有本事!看来我儿是没有希望了!”
“是啊,我儿听说新丞相会出席,可是好生装扮了一番,吵着要来瞧瞧......”
“唉,方大人真有福气!”
方才还半羞半喜,低眉垂眸的公子们此刻捏紧了衣角,大失所望。
甚至有大臣开始向方龄道喜了,“恭喜方大人,贺喜方大人,能与封家喜结良缘啊……”
“……”
————
封箬瞧见方龄那张老脸上抑制不住的得意和兴奋,还有女皇瞬间黑了几分的脸色,只觉得脑袋疼得越发厉害,连忙扶住了一旁的柱子。
嘴角一抹无奈的苦笑,这姑娘气性真大!
眼见着越描越黑,气氛越发怪异。女皇旁边的吟浅突然掩面咳了两声,轻浅一笑,为封箬解围,“母皇,丞相带病赴宴的确不能饮酒,就不要为难了吧。”
女皇脸色缓了些许,吟浅仔细瞧了瞧女皇的表情,又道,“丞相素来正直,见不得不平之事,本宫听说,方公子为家事所累,全得丞相出手相助,这会儿只是在丞相府做事报恩罢了。”
封箬的婚事别说她自个儿,封华也做不了主,若是封箬之前还存有侥幸,如今女皇的脸色已然告诉她,她的婚事必定是女皇赐婚无疑了。
夙裳没想到随口一句话还能引出这么有趣的场面,压了压轻晃的面纱,敛眸忍下心头的激动。
哼哼~让你算计老娘,老娘也得回个礼啊!
这时,蒙欣突然站了起来,摇着一壶精致的银酒壶,缓步走到夙裳面前,冷笑了两声,“丞相来晚了,我们宴会都开了一半了,说好一杯抵过,又让小小男子替喝,啧~”蒙欣眼中尽是嘲讽,把酒壶在夙裳面前晃了晃,仰头直往嘴里灌,只见她喉结上下滚动,酒水顺着下颚脖子流了下来,不一会儿,一壶见底。
她潇洒地一抹嘴,将酒壶哐当一声丢在夙裳面前的桌上,挑衅意味十足,“看见了吗,一壶上好的佳酿,一口闷,才是真真正正的凤郢女儿,你?废物……”
夙裳淡定地抚去溅到衣服上的酒水,甩了甩手,咬牙低笑,凤眸微眯,越显狭长幽魅,“废物骂谁?”
蒙欣只身撑在夙裳面前,目光落在那抹面纱下,眼中意味深长。
“丞相你说呢?”
夙裳盯着她的眼睛看似在笑,却没有温度,“本相甚少饮酒,酒量不好,如今略感小疾,让各位看笑话了!确实是本相来晚了,为了赔罪,本相请蒙大将军与本相共舞一段,活跃气氛以当赔罪如何?”
蒙欣眉梢一挑,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主动提出与她斗舞,甚是惊讶。
她本来联合吟楚设了一计,想让封箬在宴会上出丑,谁知这封箬人精似的,竟然猜到了她们要整她,先下手将吟楚给摆了一道!
如今只有她一人,让封箬出来斗舞肯定不可能了,于是她只得用言语刺激刺激封箬,找找她的不痛快。谁知封箬自个儿提了出来。
真是主动送上门来啊……
蒙欣唇角扯出冷笑,“好啊!”
夙裳理了理面纱,优雅地站了起来,提着裙子走到了殿中,“本相献丑了。”
众大臣以及家眷们来了兴致,女皇也上扬了唇角,饶有趣味地瞧着她俩。
夙裳没有等蒙欣,琴声倾泻那一刹那,她十根纤细如玉的手指缠绕着由下自上,指尖划过身上镶嵌着的佩玲和珠玉,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脚尖轻点,腰肢细软,裙摆无声轻漾。
一头编着发带和珍珠的小辫子散开,简单的珠链装饰在头顶,在逆光中透着晶莹的光芒。
夙裳节奏感很强,几乎是在随心而舞,肢体格外协调,熟练而优美,甚至还在几个动作上稍微修改了一点,看起来更加轻灵。
她高昂着脑袋,露出一节藕白的脖颈,面纱轻掩,平添了几分朦胧感。绿色裙摆翩翩起舞,间色破裙随风绽放,她神情越发自然,自信而大方。